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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对我来说算老朋友了,我与它的相处方式平淡却深沉。走在老街小巷看人来人往、市井烟火甚是惬意,同样的小巷子,每次走都会有不同体验,熟悉的饭店老板,熟悉的客人、陌生的客人,交替变换,好像生死轮回。
周五下午我去了城墙里的书院门,那里是条古街,专卖国画、字帖、中国乐器和小物件的,有当场作画写字的,也有当场演奏卖乐器的,水平完全不输专业人士,好像古代的斗才会。我拐进另一条巷口,突然被一曲《无羁》吸引住,青山绿水般婉转、晦涩,高山瀑布般激昂,带动着人的情绪起起伏伏,我寻着声音走进一家陶埙店,店面不大,三面墙摆满了不同规格的陶埙,还有长笛和洞箫。吹奏者瘦瘦高高,眼睛因为过瘦深深凹陷,戴着银丝框眼镜,坐在皮凳上投入吹奏,脸颊随着气息的变换时鼓时凹,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也听的投入,好像是顾客。小姑娘最先发现了我,微笑着冲我点点头继续倾听,我也站在一旁安静倾听。
一曲毕,老板起身打招呼,
“抱歉,久等了,先生想买什么乐器呢”
“哦,我是被您的曲子吸引来的,很好听。”我对音乐不是很懂,所以只会干巴巴的赞美。
“谬赞了,那您先看看,我给这个姑娘讲讲。”
“好。”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听出小姑娘是买陶埙的,无基础自学,老板给她讲了一些基本的入门知识,比如怎么拿乐器,怎么调整气息等等。他们交流的投入我也不便再打扰,悄然离去。
天空换上暗黑的衣裳,被灯光再次点亮,我一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天,有些累,回酒店休息吧。
书院门的出口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丸子头,黑色圆框眼睛,素面朝天,穿着粉色短袖,灰色短裤,松糕底黑色凉拖,右手拿着很多卡通气球,大约有十几个,左手腕挂着一个印着梵高向日葵图案的布袋,胸膛挂着收款二维码,地上摆着几幅画(她自己的画,有署名),柔声吆喝着:卖画了、卖气球了,价格公道便宜,走一走看一看了。
“冉冬!”
“陈墨!”
“你怎么在这儿!”我们同步问道。
“我来这儿摆摊赚点外块。”
“我来这儿闲逛,生意怎么样”
“气球卖的倒挺快,画是一副没卖出去。”
我仔细看了下标价,带框的a4尺寸的三十,k的五十,4k的七十,同行市场最低价,并不贵。
“这儿游客居多,买了不方便携带。”
“有这方面原因,最主要还是画的不好,毕竟这儿的字画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我的跟人家一比残次品都算不上。”她笑着自我打趣。
“类型不同,你的是人物素描,他们的是国画,不能同语而曰。”
“谢谢你哦,有被安慰到。”
“你是每天下班都来这儿摆吗”
“一周摆四五次,选不同的人流量大的地方,还要避过城管。”
“你一个人拿这么多跑的急吗”那种场面我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现在城管都很文明的,会好言提醒,只要收了就行,我的画底下有布,一包就好。”
“聪明。”
“逼出来的聪明。”
她眼里映着路灯,熠熠生辉,整个人朝气蓬勃,如同她背的小布包上的向日葵,向阳而生,散发着自由的快乐,不见疲累、尴尬和自卑。
“几点收摊”
“十点。”
我一看表还有半个小时,
“我陪你一起,你应该没吃饭吧。”
“等会儿回去了再吃,我们楼下小吃多。”
“嗯。”
收摊前气球全卖完了,画只卖了一副小尺寸的。我帮忙收起剩下的画提着,想打车送她回去被拒绝了。
“陈墨,画不重我能提的动,不用送啦,明天上午十一半见,我们一起吃个饭聊聊,今天太晚了,早早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真的不用啦,我可以的。”
看她态度坚决想着应该不方便,我也不好坚持,
“那行,你小心点,到了发消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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