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恐怖堡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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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扬爵士还教了很多其他人，但他们没有认真去学，或许，对其他孩子来说，他教授得太无用了，这要么是他们骄傲，要么是无知，你要明白，决定家族盛衰的始终是人，我相信，我不需要骄傲或者无知的继承人，骄傲和无知是家主的大忌。”</p>

他喜爱维扬爵士，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一样能够上战场取得荣誉，因此，他愿意抓住每个机会学习，可他注意到了，公爵用的词汇依然是“野蛮的”，这不是符合他期待的形容词，他甚至以为自己的骑术和任何领主的继承人都不相上下。</p>

“还有其他理由。父母、学士以及其他有学识的人的教育很重要，我知道，可你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也不可能有单独的学士来指导你，但你还学会了和拼写……”</p>

他的和拼写能力还很低，他的剑术和军阵指挥能力仍然不强，但他不想打断公爵。人生的际遇很重要，他的学习经历既有赖于他的主动，也同样依赖于他的姓氏。</p>

“一个北境的孩子学习骑射，这很简单，只要有一匹劣马就行，但没有人管教的情况下还学习和拼写，这便有所不同。”</p>

“我的伯父……”</p>

“我知道你的伯父，”公爵打断了他，“他是我的远房堂兄，我对他了如指掌，所以我知道他是个酒鬼，他甚至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她闹出了很多喧嚣，若不是因为他姓波顿，或许我会帮他剥了他夫人的皮——何况管理自己的弟弟的儿子？”</p>

里克波顿承认伯父的管理并不严格，也了解婶娘的荒唐。</p>

“学习和拼写没有乐趣可言，对于孩子来说更是如此，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坚持下去的。但不管如何，这都很难得。”</p>

公爵的夸奖没能让他心花怒放，被人夸奖总让他惴惴不安。</p>

“学士说，想要成为骑士，学会和拼写是最基础的东西，比学会骑马持枪更重要。”他羞涩地说，“我曾想做个骑士。”</p>

这句话让公爵笑了。</p>

“命运像条曲线，总不会如人心意。相比骑士而言，你更可能做个领主，或许还是个大领主。做一个领主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难，”他感觉到公爵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比如礼仪、指挥能力，在这方面，有很多人会比你优秀，但事实上，这些东西的价值有限，尤其当你的身份比他们都高的时候，更何况，你还有时间学习。我离开后，哈姆学士、穆雷教头会协助你管理领地，另外，汉克斯、里奥、安格等守卫也会协助你、按照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我从南方回不来，你就是波顿家族的族长，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管理领地。”公爵扯长了嘴角，露出了落寞的笑容，里克波顿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我希望，这些谈话能够给你增加一点信心。”</p>

“我会的。”他回答，但这没有触碰到波顿大人的思虑之处。“你缺乏信心，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p>

他问为什么，但公爵伸手阻止了他的问话。</p>

寒风呼啸，顺着原野和哀泣河簌簌而过，这片河心洲将来都是他的领地，如果顺利，整个北境也都将是他的领地。</p>

河心洲在更古老的时候是顺着哀泣河方向延伸的长丘陵，自从港口被阻塞以后，水流渐渐在上游越过了原本的堤道，顺着丘陵的南方延伸，夺取了丘陵南侧的谷道，渐渐形成了新的哀泣河，两条哀泣河在接近入海口数十里格的位置重新汇合，一起将孤山和沿途汇聚的河水带入冰冷的大海。</p>

河道在持续疏浚，但分流的上下两条河道让整个入海口管理变得艰难。</p>

哀泣河南岸是绵延无际的滩涂和沼泽湿地，任何入港的商船都不会停泊在南岸，而一旦港口的贸易变得频繁，那么南岸可能就将是海盗的乐园。</p>

他知道波顿大人的规划。其中一种是完全恢复古时的哀泣河道，那意味着彻底封死南边的河道，让哀泣河的河水重新按照古哀泣河的河道进入大海，可经过近千年的淤积，想要让北哀泣河的河道承受整条哀泣河河水，就必须将上千年沉淀下来的泥土重新挖掘出来，这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如果勉强，到了夏季，洪水势必肆虐北岸，淹没港口；另一种是将港口从入海口的位置向后撤几十里格，在哀泣河分叉前的位置设置港口城镇，可后撤则意味着，东边入侵的敌人将可以在入海口的位置登陆，而后迅速沿着陆地转移到内陆，而港口将起不到防御的作用。</p>

或许，需要在上下两地同时建港，这是波顿港建设的难题。但今天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解决难题，而是为了迎接即将登陆的盟军。</p>

他们已经在入海口的位置搭建了粗略的停靠港，感谢他们不断疏浚河道，登陆的海船还能够在岸旁勉强停靠，而如果是大点的海船，则需要顺着南哀泣河溯流而上，在分流的位置之前的河岸边登陆。</p>

北岸的河流沿岸上已经停靠满了海船，船帆的顶部挂着各色旗帜，那些众人皆知的旗帜。</p>

士兵们踩着吱吱扭扭的木板从起伏不定的船板上踏上泥泞的道路，而后在荒原后踢踏着规律的节奏列阵，根据引导的士兵递交的不同颜色的木质牌，选择已经为他们搭建好的营地。只有波顿的军队可以做到令行禁止。</p>

提利尔和兰尼斯特的军队呼喊叫闹之声仍不绝于耳，里克波顿觉得天气还不够寒冷，没有把他们多余的精力带走。</p>

他没有精力去约束这群骄傲的士兵，也许今晚的气温就会让他们老实一些。</p>

里克波顿带着近千农夫搬运物资，将船上的物资一点点抬上岸边临时搭建的仓库，而后再搬入稍远处的军营。除了农夫，他还带着近千士兵在维持纪律。</p>

管理起一百人他已经觉得头疼，可他现在几乎要协调安排近万人的衣食住行，他庆幸此时波顿大人不在，否则，公爵大人看到他的工作成果一定不会满意，可无论如何，他已经竭尽全力。</p>

即使如此，眼前的一切与整齐秩序没有任何关联，喧闹和吵闹之声不绝于耳，好在他没有听到刀兵搏杀的声音，否则他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他也不想在迎接贵客的时候，让刀兵染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