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得道飞升（单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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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羲点了点头：“他不是攀上高门妻了吗？他在官场顺利吗？”</p>

金燕子低声说：“他是附逆的小官之一，他也下狱将要斩首了。”</p>

尹羲瞠目结舌半晌，说：“这……这么严重？”</p>

金燕子哧一声笑，说：“他为了泼天富贵，便想要那从龙之功，估计是想效仿当年玄武门功臣。他那娘子十分霸道，外头又有许多相好的，之前人人都看他笑话，他哪有不想翻身的？”</p>

尹羲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p>

金燕说：“我们六扇门的捕快工作需要，对各种八卦和小道消息要了如指掌。唉，这人呀，真要要看命，其实他从寒门爬上来真不容易，看到他这种命，我也心生凄然。”</p>

尹羲暗道：我反对的何曾是寒门子出头呀，我反对的是像柳梦龙这种忘恩负义、贪婪好色的男白莲花。真不要只给柳梦龙套上“寒门子”的头衔，那玷污了这个群体。</p>

尹羲说：“也有许多寒门子不走他这种路，只能说都是他个人的选择。”</p>

太子谋逆案附逆之人被斩首那天，午门外人山人海，天格外的阴凉。柳梦龙被锁着手脚站在一群死刑犯队伍之中，已经吓得没有了知觉。他情愿活在前一晚做的那个美梦中。</p>

忽然，柳梦龙看到了人群中站着三个美貌的女子，中间的人是比美梦中还要美上许多天仙之姿的尹羲，左边中白衣如雪美貌狐仙陆玄霜，右边是穿着六扇门捕快装束英姿飒爽的金燕子。</p>

这是他美梦的前期享受过的齐人之福，他中年时娶的平妻王紫烟要明年才会出生。</p>

“娘子！娘子！燕儿！”柳梦龙忽然朝她们三人的方向奔去，柳梦龙自己也没有计较自己哪一声“娘子”在叫尹羲哪一声在叫陆玄霜。</p>

金燕子听到他叫了一声“燕儿”，只有她从前的师父和现在的相公这样叫她，她连忙看看四周，发现她的捕头丈夫不在才放心，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句这人太无耻了。</p>

柳梦龙叫道：“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p>

忽然看守钦犯的官差用刀鞘打了他一下，骂道：“老实一点！到了这里，谁也救不了你！”</p>

柳梦龙看到第一批被斩首之人的身首异处、鲜血淋漓，这刺红了他的双眼，吓得尿了出来。</p>

尹羲对陆玄霜说：“你心疼了？”</p>

陆玄霜摇了摇头，说：“我与他早不是一路，我只是感慨他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居然走上这条路。”</p>

柳梦龙在涕泪横流时被送上了断头台，他慌乱疯狂乱叫，还在挣扎，可是刽子手将他按牢，他哪里挣得脱。</p>

一刀下去，寂然无声。</p>

……</p>

李承乾被废，贬为庶人。</p>

尹羲和晋阳公主一起到了天牢探望，李承乾眼中一片萧索，并不说话。</p>

尹羲说：“我常年不在家，骤然回来才发现有此大变。当年殿下问我有可医治腿的法子，我说比较难，现在仍然很难根治。但是我这有些膏药可祛除腿寒。”</p>

尹羲将几瓶膏药递给李承乾，李承乾才不禁落下泪来，说：“我已是庶人，腿好不好，又有何区别呢。”</p>

尹羲说：“你一生当中，除了学习怎么做太子之外，你自己喜欢什么呢？我想除了做太子之外，人生当中总还有让你真正喜欢的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著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总有可为之事。”</p>

“只是屈原人人为之惋惜，而我大逆不道，谁人会怜我呢？”</p>

“你又怎知没有？”</p>

李承乾说：“我自己明白自己的事，尹姑娘是世外高人也救不得我。”</p>

晋阳公主劝道：“大哥，父皇还是顾念你的，我们都是父皇、母后的孩子，父皇哪个都疼，他也很为难。”</p>

李承乾叹道：“兕子，你长大了，我知道你学了一些本事。但是你相信大哥，不要支持你四哥。”</p>

晋阳公主说：“将来立储的事父皇自有主意。”</p>

李承乾百无聊赖，喃喃：“你终究还是与你四哥更亲近。”</p>

晋阳公主道：“你们都是我的同胞哥哥，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没有与谁更亲近。”</p>

李承乾看着现在模样只有十一二岁的晋阳公主，至少现在记得来看他的妹妹只有这一位了，他也感念她的好。李承乾多活了几年，后来子孙也得晋阳公主关照，这是后话。</p>

……</p>

李承乾被废之后，李世民有意立李泰为太子，李泰一时得意忘形，为显得自己爱护兄弟，跟李世民说起“杀子传弟”的诺言来，反而惹得李世民对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心寒。</p>

之后，李世民又在李恪与李治之间选择，一时难以诀择，问起尹寒山，尹寒山自然不发表意见，问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当然支持李治。</p>

李世民同年立李治为太子。</p>

太子新立是年百济攻占新罗40余城，再与高句丽连兵，欲断绝新罗入唐之道，于是新罗向唐求援，李世民便有意亲征高句丽。庭议时受诸多朝臣劝阻，说起前朝炀帝三征高句丽之事，李世民不听。</p>

李世民想起当时尹寒山议起分封之事，他的设想中分封之地包过高句丽汉四郡，心想尹寒山一定是同意的，于是问他。</p>

尹寒山说：“高丽句太远，补给线太长，粮草消耗难以计算；高句丽太冷，到十月就不便行军。若要征高句丽，这些事都要计算得很清楚。没有两年筹备粮草、车、马、船、兵器，恐怕难成。”</p>

李世民说：“朕即可下令造船四百艘……”</p>

尹寒山也没有否认征高句丽的必要性，但是站在大唐的利益上分析，李世民倒听进去了，没有想要明年就急冲冲地北伐高句丽了。</p>

李世民问道：“依爱卿之见，备战需要多久？”</p>

尹寒山道：“起码需要五年。”</p>

“这么久？”</p>

“昔年李牧大破匈奴，皇上以为如何？”</p>

李世民才拍了拍御座扶手，叹道：“爱卿言之有理。欲速则不达。”</p>

李世民遂命长孙无忌、房玄龄、尹寒山等尚书台大臣主持全国备战事宜，力求五年内大军北伐。</p>

晋阳公主也想为父皇分忧，陈氏姐妹从前不喜欢达官贵人，但是她们现在不会像从前那么天真，知道北方有威胁的政权强大起来必定南侵，中原百姓会被屠杀，也自愿帮助晋阳公主。</p>

她们到河南道一带组织人手开办人工养兔场，积累兔皮、风干兔肉。兔子是繁殖能力很强、生长得很快、又少疾病易养殖的动物。</p>

她们用更先进的纺织技术来提高将士所需的麻布的产量，用更大的锅炉练出更多铁。</p>

……</p>

晋阳公主因李世民食欲不阵，消化不良，亲临相府请了尹羲去给他诊治。此时李世民因为李承乾、李泰的事受了打击，征高句丽之事一时不能实现，曾经的雄心万丈也变成了心思抑郁。</p>

尹羲想起自己的战略大局，便进宫去与晋阳公主小住，为李世民治病调养，李世民此时也十分敬重礼遇尹羲，绝无再生纳入后宫之心。</p>

尹羲为他施针用药，也给了一些凡人可用玉华派方子的补气药和饮食调养。</p>

尹羲与晋阳公主也常陪李世民谈论她编撰的各种学问，李世民心胸逐渐放开，身体也渐渐好起来。</p>

李世民知她不但精通阴阳之术，学问之深不下于当朝任何人，于是下旨册封她为“国师”。</p>

尹羲出于要得大唐功业气数，这一回只谦辞了一下，在晋阳公主的劝说下接授了“国师”称号。</p>

朝臣们虽然觉得她是一个女子，但是还没有宋后那么保守，知她有阴阳神通，还是文武医卜杂学的全才，还是晋阳公主之师，没有人跳出来坚决反对的。</p>

大臣们都鬼精得很，得罪她这样一个通阴阳、断风水、医术神通的能人，她若阴了自己时自己死了都不知道。</p>

尹羲也趁着这个机会，给李世民推荐了十几年不得志的苏定方，因为当初站队问题，李世民尚不重视这位名将。</p>

但是李世民现在信重尹羲，她推荐的人自也进入了眼帘。</p>

又过三年到了贞观二十一年一月，各大粮仓堆满，更造了两千艘的运粮船。</p>

李世民再谈征高句丽之事，此时朝中大臣知道难以阻止皇帝的决心了。</p>

尹羲和晋阳公主也随同李世民亲征，照顾他的身体，他毕竟都五十岁了，在古代不算年轻了。</p>

兵贵神速，二月发兵，五月时李绩、李道宗、张亮等将领已经与高丽军交手，太宗亲自渡辽水督战。晋阳公主此时已经十六岁，武艺之高强胜过陈硕真和金燕子，李世民对她的宠爱在儿女中要排第一了。晋阳公主还是穿着一身女式铠甲，很有她的姑姑当年的风范，现在她也贴身保护父亲。</p>

尹羲穿着一身八卦紫绶仙衣，看起来像“国师”一些。（注：紫绶，既紫色衣带，古代相国，丞相这类高级官员才配用。）</p>

两国大军战至六月，打到安市城外，高句丽名将率十五万大军救援，战事胶着不下，李世民召诸将问计。李道宗认为，高句丽倾国兵力皆出，平壤城必定空虚，愿领精兵五千击之。李世民觉得此计太险，不欲采纳。尹羲一直不参与实质军政，此时却支持李道宗的看法。李世民知道尹羲不轻易建言，命苏定方率两千精锐作为李道宗的先锋军，一起击平壤。</p>

稍做休整，翌日开始发动新一轮的强攻，李世民亲自领四千骑，令鼓角齐鸣，诸军诸将一起奋击杀敌。一战斩杀三万余人，降四万余人，但仍然未破安市。</p>

李世民再升帐问计，诸将为先攻乌骨城和先攻安市各执一词。天子亲征，先攻乌骨城太险，还是应该先取安市。</p>

正在这时，尹羲弟子陈硕真和陈玉真带着民夫工匠运来了攻城利器，四门大炮，愿助唐军攻安市。</p>

晋阳公主一听大喜，李世民因问是何物，晋阳公主便请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大臣到大帐外一看。</p>

只见是四门黑黝黝的粗壮铜管，架在几辆结实的车轮上面。</p>

晋阳公主请师姐为大家演示，陈玉真让人装填炮弹，点了引信，晋阳公主让大家捂好耳朵。忽听轰隆一声巨响，三四百步外的一个土包忽然炸开，乱石飞溅，尘土飞扬。</p>

在场君臣皆都瞠目结舌，此乃天崩地裂之术，若有此术为仗，必震慑安市守城将士。</p>

李世民大喜，遂令这四门铜炮加入攻城之战。</p>

攻城之前，几炮打得城上守军心神俱碎，只觉天罚降临，士气皆消。几发炮弹将厚厚的城门打出破洞，又打烂了城楼屋顶，李世民令击鼓奋进，唐军士气大涨，城上抵抗混乱虚弱。</p>

唐军攻上城楼，安市守军投降大半，李世民不由得大喜。</p>

攻下安市再攻乌骨城，势如破竹，乌骨城还未打下来，李道宗、苏定方已经打下高句丽国都平壤，高句丽亡国。（在公元427年之前，高句丽的国都是“国内城”，之后才迁都到平壤，高句丽是我国北方一个政权，与后来的高丽、朝鲜主流民族不同）</p>

尹羲见提前大功告成，基本实现收复汉四郡，疆域统一的功业，她才松了一口气。</p>

此后数年大唐朝廷商议东北与西北的分封制、郡县制，尹羲都不参与了。</p>

陈硕真当不成女皇，二女倒是因为献炮有功受封郡主，但是她最想做的事还是创办实业让更多的百姓可以吃上饱饭。陈氏姐妹就与舅父一起做生意，因为她们精通新技术，产业创办得越来越多。同时也传授她们的技术与学问给百姓和手底下的人，学到技术的人也得以傍身。有经济的利益为导向，尹羲的经济学、技术、会计学等学术飞速扩张。</p>

晋阳公主也得李世民的支持下创办“新学监”，独立于国子监，新学奉尹羲为祖师，并建立了“新学图书馆”，晋阳公主作为“新学监”的祭酒。新学监招收男女学生，男生由尹铎作总学监兼教授，晋阳公主则直接管理女学生。“新学监”正是为改革做人才储备的。</p>

晋阳公主文武杂学皆通，学的是新学，跟寻常的贵族男子也没有共同语言，后来就嫁给了比她大十三四岁的尹铎。尹铎虽然进取心不足，但是他的学问之全不下于晋阳公主，而且他相貌英俊，为人敦厚，一个喜爱光芒万丈的女子需要的反而是敦厚博学的男人做港湾。</p>

李世民到贞观二十三年还未驾崩，大唐国力还蒸蒸日上。李世民正式在西域、北漠、辽东分封，自己几个看重儿子和征战功臣都得到封国，如李恪就被改封为辽国国王，这也让他避过了被诬陷谋反的冤案，也避过了武周对李唐宗子的翦除之灾。</p>

尹羲见父母还健康，不知这个世界将要走向何方，便云游四海去了，偶尔还能与洛凡相会。</p>

贞观三十年时，李世民身体渐弱，尹羲也不在长安，因为急于恢复健康，误服天竺方士丹药，暴疾而亡，满朝哀痛不止。</p>

太子李治继位，李治是一个改革派，最大程度的引入新学子弟入朝成人他的嫡系，欲抗衡关陇集团。</p>

武媚娘虽然不年轻了，但是她得了陆雪心的驻颜美颜之法和媚功，自还能借着李治后宫之路，步向权力的巅峰。</p>

武则天聪明伶俐，因李治偏爱实用主义的新学，她就涉猎新学，更加扩展了视野。她见尹羲成为新学祖师和传说，晋阳公主女子之身桃李满天下，还辅佐李治以江南为试点做税务改革，激起万丈雄心。</p>

女子能当新学的“至圣先师”，女子能当辅佐兄长的良臣，那么女子为何不能……当皇帝？</p>

……</p>

李治登基十年后，尹寒山终于辞官还乡，尹羲就在身边侍奉二老，教导尹铎的几个孩子。</p>

武则天称制及至称帝期间，大肆翦除未分封的李唐宗室，晋阳公主作为实际上的扬州刺史也身处危境。</p>

但是李氏宗族兄弟侄子这么多人，轮不到晋阳公主号召天下起兵，而尹氏也忌惮做出有不臣之心的事。</p>

晋阳公主只好统御富庶的扬州道，重用新学人士，又有陈氏姐妹为首的新派辅佐，励精图治，扬州道的百姓生活水平当世第一。晋阳公主、尹氏和新学至圣仙师尹羲的威望在扬州道如日中天。便是后世王朝里，尹氏一族都是江南第一望族，新王朝都追封尹羲为天师，册封晋阳公主与尹铎的后裔为侯爵。</p>

却说晋阳公主不奉武周号令，武则天几次派兵攻打，因为扬州道擅用火器，钱粮充足，政通人和，大军均告失败。</p>

既然打不过，双方就保持对峙的和平，晋阳公主代表的新派治理的地区像是一个特区。</p>

武周神龙元年，尹羲母亲李氏高寿达一百岁，终于寿终正寝去世，尹羲的的尘缘功业终于了却。</p>

尹羲在长江岸边承受雷劫，渡劫飞升上天，到达南天门时见到一位姿容丰美的女仙。</p>

那位女仙呵呵一声笑，说：“原来今天也是尹国师飞升之日，可真巧了。”</p>

尹羲定盯一眼才辨出她与武媚娘有六七分相像，但是长得比武媚娘本尊更有仙气。</p>

尹羲笑道：“原来星君也在今日归位。”</p>

这位正是心月狐星君，心月狐奇道：“你认识我？”因为尹羲之前未成仙，她一个凡人怎么知道她下凡投身女皇的事。</p>

尹羲笑道：“女皇陛下独秀一枝万年长，我素来敬仰。”</p>

心月狐神色稍缓，心想自己在凡间一番因果已了，现在还因晋阳公主未臣服之事而介怀也无意义。</p>

“尹道友的新学博大精深，我也很敬佩。我在下界时一直引以为憾，道友门下的新学人士能为我所用者太少。”</p>

忽听一个声音道：“阿羲还啰嗦什么？玉帝正等着见你呢。”</p>

尹羲转身一看，只见渺渺云雾中正站着一个白衣绝世男子，目光热切地看着她。</p>

尹羲不由得眼眶一酸，洛凡微微一笑：“你还不过来，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p>

心月狐见是长江水神，这位背景太硬，她连忙施礼，洛神淡淡颔首。</p>

心月狐暗道：原来尹羲不但是出身玉华派，那是老君的徒孙，还伏羲、女娲的关系。难怪她在凡间有那样的能耐。</p>

心月狐再看前方，二人已相携而去，真是神仙眷侣。</p>

心月狐心叹：我在天界可寂寞得紧，还是在凡间养些男宠更逍遥，可是我下凡为皇帝的机会只怕再难有了。</p>

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短章能写完，结果强迫症没有办法，主线支线逻辑都要写清楚。我要改掉这个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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