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夜探金府（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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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羲不知老畜牲住在哪一间屋子，却明白作为府中主人，当然住在正中的主人院子。她今日来这里不是来杀老畜牲的，而是来妙手空空的，不过她好奇想偷瞧一瞧。</p>

为了不在京城招惹朝廷麻烦，她要等一等，也许李煊那个法子可以令他至少贬官去外地，下手不会引起太大的惊动。</p>

尹羲又穿过三重门才见一座院子座落于眼前，正门匾上写着“敬仁堂”三字。尹羲心头一阵鄙夷，老不要脸的，自己从前骗嫖骗钱靠裙带，家人鱼肉乡里，仁义个鬼呀！</p>

尹羲正想着翻进正院去，除了瞧他一眼，再捉弄捉弄他，却觉得这正院有些奇怪。之前几道门和院子门旁便是锁门了也有粗仆守夜，这一处反而没有。</p>

尹羲心想不要这在最后关头大意，先更放轻了身法。除非是裴星罗那种开了挂的天下第一全神贯注时能从她极轻的呼吸辨出来，旁人绝听不出一丝动静了。</p>

她身如一片轻云，飘上了屋顶，轻轻调整呼吸，缓过这口真气时，才轻轻移开屋顶的一片瓦，从缝隙中探看。</p>

金府怎么都是富贵人家，可是诺大的正院正堂竟然只点了一盏灯。但是这一盏灯的光也能让尹羲瞧见身穿夏日绸衫的一男一女跪在堂前，而那堂上却坐着一名穿着下人衣服的男子。</p>

这男子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太阳穴微凸起，指节显得与文弱书生不同，尹羲瞧一眼就知他是精于外功的练家子。</p>

老畜牲就是一个酸书生爬上去的，绝不会武功，况且老畜牲现在应该快四十岁了，这年纪也不对。</p>

尹羲再瞧那跪着的一男一女，男子面白纤瘦，三须青须，眉眼鼻子形状倒是极好，尹羲产生莫名的熟悉感。</p>

尹羲挑着尹昭云和金澜的优点长，他们本长得不错，尹羲又玄学一样的往精致长，只要先入为主，终能寻出几分“父本”的影子的。</p>

这就是老畜牲金澜，那么他身边的美妇人就是徐次辅家的女儿了。果然看起来比她娘美多了，也高贵多了，这跪着的衰样是一回事，那官家小姐和风尘女子气质区别却是很明显的。</p>

老畜牲和徐氏怎么会跪着这个穿仆人衣服的男子呢？</p>

“小人金澜/徐氏，参见上使。”</p>

只听那“上使”道：“这几天京城情况如何？城门是否还在戒严？”</p>

金澜恭敬小心地道：“小人下衙后特意去西城门一带逛了逛，拱卫司、顺天府的人盘算得紧，只要是川陕两地口音的人和会武功的人，只怕……都要细查。城外还有京营戒备，上使还是待过了风头再走。”</p>

“上使”又问：“拱卫司的人抓了柳坛主，他可还活着？”</p>

“上使明鉴，这拱卫司审的案子，我等外臣……不敢打听……</p>

“上使”冷哼一声，说：“真是废物！金澜，你们两可要想清楚，一日入了我教便没有活着的退路。你还想不想要今年的解药？”</p>

金澜膝行过去，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伏在“上使”跟前：“还请‘上使’为小人向教主美言几句，小人对红莲神教忠心耿耿，一心盼着教主他能……大业早成。”</p>

“上使”嘻嘻冷笑一声，说：“要不是七年前你外放在蜀中当知府，副教主英明睿智给你们享用了那‘神仙丹’，你们也未必有这般忠心。”</p>

金澜和那徐氏只是点头，说：“这是副教主看得起我们夫妻，是我们的福气，否则小人也无缘我教的大业了。”</p>

“上使”却叹道：“可得多谢你的老丈人是太子少保，否则你小小知府也不配服我教的圣药，你当圣药是容易得的吗？说起来，徐少保自己到没有这福气，可惜年纪大了，唉……”</p>

那徐氏流着泪说：“上使，我爹……用不着‘神药’了，上使不是说只要我爹帮着瑞郡公争位就好了吗？他便是不知我教的事，但也一直如神教所愿。”</p>

“上使”幽幽想了一会儿，说：“只有朝堂内争，外敌叩边，天下生乱，我教才有这天命，你们才能活。明白吗？”</p>

金澜和徐氏连忙称是，“上使”叹了口气，说：“柳坛主只怕已经为我教献身了，边关布防图还没有到手，我们在副教主就全都脱不了关系。以徐次辅的身份，应该能看到那图吧。”</p>

徐氏膝行几步，泣道：“上使，我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会同意的。他倘若知道了，我估计他也不会……不能管我们了。上使能耐通天，定然还有别的法子的。”</p>

“上使”冷冷道：“我们人生地不熟，如今在拱卫司和六扇门手上折了不少人手，倘若还有别的法子，也不用考虑指望你们。副教主要求入秋时就要将图送去关外的巴丹法师，他们才能南下叩关。”</p>

尹羲趴在屋顶越听越惊讶，她这一世没有给剧情记忆，所以完全不知闹哪一出，有哪些关键人物。</p>

总在尹羲认为跑到和武林不相关的地方时，却是息息相关，等到她觉得和朝廷天下没有关系，可是这又牵连在一起。</p>

她认为老畜牲是一个NPC，可是现在看来他比NPC可能又高级一点点，因为他都被这红莲魔教的人喂了什么“神仙药”——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老畜牲比NPC高级一些，难道原主这炮灰能活到原剧情的比较后面的时间吗？</p>

原主自幼就听说过红莲魔教和白道联盟之间的争斗，二十年来武林大会决出高下，支付赔款，二十年来倒没有闹出什么大的厮杀来。</p>

尹羲还因此怀疑钟离凤箫和薛长卿唱双簧骗钱。如今看来这钟离凤箫可比她想的纸片人设更有存在感，这野心便不小了。</p>

都说江湖自在，可是江湖哪有朝廷官宦的气派和富贵？天下之利多半向朝廷贵族官宦阶层集中，这绝对是相对松散的江湖势力有所不及的。</p>

这红莲魔教在江湖中势力不小，但是在京城这种地方却是最薄弱的。</p>

朝廷大军的将士单打独斗的功夫虽然不好，可是那万马奔袭，万箭齐发加上火/炮，连尹羲都没有把握能自保。</p>

所以红莲魔教的人盗取边防图还未得手，这时这位上使也为这任务苦恼着急，想要老畜牲夫妻冒险。</p>

尹羲见那“上使”再逼迫了一些时间便拂袖离开正堂，去了侧堂休息，他是暂时藏身在此，因为近日拱卫司查得太严了。</p>

再瞧堂上的老畜牲狼狈不堪，可比丢了万两黄金的样子惨多了。徐氏拉着老畜牲哭道：“老爷，老爷，我们怎么办呢？”</p>

老畜牲喝斥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是你这个不祥的女人，我就被你给害死了。当年你非要我争取去外任知府，这魔……神教也是因为你爹才看中我，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p>

徐氏不由得驳道：“你现在怪我了？你要是没有外任为政一方的履历，何时能升任四品官？当时我徐家帮你疏通时，你怎么不嫌的？你这窝囊的男人，我嫁你是下嫁！”</p>

尹羲见老畜牲这时又只会怪女人连累了他，却不想着当初攀上高门妻子，财/色/权三收时他只怕美得很。老畜牲虽然考上探花，可当真自私自利，全没心肝，放在现代就是前世的顾晓楠那种人。</p>

尹羲见老畜牲活成这个样子，倒是暂时消了杀心，想要红莲魔教的人折磨他至死，她且看着。</p>

见两人争吵一翻也都是徒然，尹羲不想惊动那位“上使”，只好又使出自己十成功力施了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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