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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耽误自己吃饭吧,江软也是这么想的,她也不怨蒋桨,只是现在的情况下她也不清楚如何是好。这个月已经请假两次了,第二次请假的时候王音音脸色难看到极点,整张脸阴沉沉的,好几天没给江软好脸色看。江软害怕失去工作机会,为了挽留主动留下免费加班一个周,王音音脸色才稍缓,如果今晚又要请假,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打开微信,想着该怎么和老板说委婉说请假这个事,就看到十点多的时候工作群里老板通知今天有事给全体工作人员放假一天,这无疑对江软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江软松了一口气,安下心,继续守在床边。

何男清醒后,看见江软在一边玩儿手机,江软见她醒了也不敢贸然喂她喝水,拿棉棒沾水擦了擦她干枯起皮的嘴唇,去走廊上喊护士去了。

何男被打的晕过去不假,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了。缝针也是做了局部麻醉,她的意识虽然混乱但还算清醒,她也听到了自己的胃部可能出来问题,心里说不出的茫然与难受,麻醉的作用下她迷迷糊糊打盹。

江软带护士走进来,又是一番叮嘱和检查后,江软送走医生坐在椅子上,迟疑要不要和何男说胃部有囊肿这个事情。她在何男打盹期间上网查过,彩超一般是检查不出癌症,可如果癌肿过大,明显发现占位等等就很难不排除是癌症的概率。

“江软。”正在思考这,听见何男叫自己,江软走上前,坐在床边,握起何男的手,担忧看着何男苍白没有一丝血气的脸。

何男回握江软的手,开口沙哑说:“下午陪我去做个完整的检查吧。”

江软怔愣一下,点头说好。江软是个很感性的孩子,忍不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吸吸鼻子转头对何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关系,如果真的结果不好,那我就不治疗了,拿着存折里的钱去穷游,也不枉费此生了。”

江软知道何男最大的心愿就是去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游,生长在小山村的她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不会的,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事情呢。”江软干巴巴宽慰何男。

何男不说话,握了握江软胖乎乎的小手。江软瘦了不少,但手依然是胖嘟嘟的,捏起来手感好极了。何男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胃出了毛病,昼夜颠倒的作息,没日没夜的陪酒她的胃早就被糟蹋了。

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年轻,挣上钱再养也不是什么问题,索性不当回事。而江软从小跟着邻居家中医爷爷,望闻问切也学了几分。自然也知道何男胃部有毛病,但两人都没考虑过癌症这个问题。

下午,江软陪着何男做了胃镜等一系列检查,等到检查做完也早以夜幕降临。何男小口嘬着青菜白粥,江软搅动着碗里皮蛋瘦肉粥。气氛压抑两人皆没有胃口,江软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把粥喝光,何男吃了一半便再也吃不下。

何男给家里打了好几遍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拿江软的手机打也是如此,何男算了算自己家底有四十五万一千三百六十元九毛一分,其中三十五万是对方的赔偿款,剩下的是自己没日没夜攒下的辛苦费。何男对自己讥讽笑了,看啊自己拼死拼活好几年才攒下十万,自己挨一顿打挣了自己好几年的钱。

很显然这件事情双方明显打算私了,本来对方想要赔偿何男四十五万,但何男要求升级病房单人间,对方也不拖泥带水给何男升级病房,赔钱后就开始着手处理那男人了。

江软不理解何男放弃十万就为了要个单人间病房,何男却说无所谓如果真的是这个病死前能享受一次单人间也值得。

何男的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确诊为癌症,胃癌晚期。医生本来是想和江软单独说这个事情,何男要求医生告诉她自己的病真实情况,在得知自己病情后,何男很平静,无论医生如何劝她住院治疗放疗她都摇头,这个情况下医生也不好逼她,只让她回到房间里好好想想。

何男回到屋内,江软被主治医生留下,基本上都是一些希望江软劝何男积极治疗的话,以及赶紧联系到家人,积极配合医院的治疗,说不定能多活几年。医生口干舌燥说了一大堆后,又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才放江软回去。

何男做在床边,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的外卖送来的炸鸡,看见江软进来招呼江软一起吃。江软皱眉,夺下何男手里的炸鸡,严肃认真说

“不准吃这些东西,你现在年轻好好养着,多活一年就能多去一个地方玩儿。”

“嗐,哪怕我就剩一年我也能把我想去的地方转一转。”何男拿江软手里自己啃一半的炸鸡,见江软不撒手从盒子拿出一块新的慢慢咀嚼。

江软欲夺,何男叹气抬眸,平静眼神中夹杂着绝望看着江软。江软一下失去力气,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房间里弥漫着炸鸡的香味,以及何男细细咀嚼的声音。

“江软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何男吗。”对上江软疑惑不解的眼神,何男耸肩轻松笑笑,“我本来被取名叫何难,灾难的难。我们那边极看重孩子的名字,我爹妈不想要我但又不能扔了我,索性想着用这个贱名让我早早夭折,一直何难何难叫着,希望我真的有一天因为灾难而死。

直到上户口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是个上了年纪女人,她以为给女孩取名何难不是灾难的难,而是男孩的男。再加上我爹妈普通话不好,她自然而然给我打错名字,我爸妈虽不满但看到是男生的男倒也喜笑颜开,因为他祖上三辈单传,早就盼望着多来几个男孩。”

我讨厌封建糟粕,我讨厌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可到最后竟然是我最讨厌的东西帮助我改了最恶毒的名字。我这一生像个,像个笑话一样可悲可叹可怜。”

何难啊何难,你可真应你这个名字啊。父母当真是重男轻女嘛,也不完全是。更多的是把自己的自私自利推给这么一个封建糟粕,来以此宽慰自己,来洗脑自己。”

何男又哭又笑,江软紧紧抱着她,江软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就和何男一起哭。

何男给江软擦擦眼泪,笑让江软别哭,等自己走的那一天要为自己哭,要让世人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不舍与在乎自己。

“江软,别哭了。我是何难,我这一辈子艰难的过着,老天爷看我太难了,让我早早结束这一切不是吗。还给我一大笔钱,剩下的日子里我可以好好过了。”

两周以后,何男不顾医生劝阻出院,带好药片。何男住院十多天以来,家里人从来没有给打过一个电话,江软顾不上是否会被讹上,依旧每天锲而不舍打电话,直到被拉黑。何男早就看开了,江软有空过来陪床的时候就带着江软吃吃喝喝,日子过得无比舒心。

何男和江软在火车站告辞,她和江软说趁着自己现在身体还行先打算去xj和x等地区看看,会给自己寄当地特产,让江软别担心自己。

江软红着眼睛答应下来,何男微笑和江软告别后坐上了去ls的绿皮火车,开始了自己生命最后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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