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万字】拔头魔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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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黎都怪诞调查课的联络员圣子挽着无面导演的手走下了考斯特。或许为了避免吓到其他游客，导演同样戴了面具——是蝙蝠侠面具。他的眼睛很罕见地从面具眼窟窿的位置露了出来——碧蓝色的眼睛。</p>

是国外的怪诞么？活者下意识想到。</p>

“快！拍照，我要眼部特写！”</p>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迅速叮嘱助理保存档案资料，以便日后深入研究。</p>

导演非常绅士，圣子从踏板落地时，他小心翼翼扶着对方，生怕自己的女朋友脚底打滑。不敢相信，这是一位怪诞男友……</p>

导演和圣子下车不久之后，圣子发挥了领队的作用，招呼一众怪诞朝着雪下酒店门口的位置走来。只剩早惠和安井晴香还在附近的雪地上忘我地滑雪……倒也没人打算打断她们。</p>

“大人，”</p>

助理手中拿着相机，对着导演眼睛的位置一通拍照，“说实在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这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旅行团么？”</p>

“千万别放松警惕，”活者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卡，“这里面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有好几个。”</p>

东警厅那位假扮成招待的实习学员在最前面领路，一开始他的腿还有些打颤，可或许是这些怪诞除了不爱说话之外，也太像普通旅客了。到后来，学员应对自如，几乎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位招待。</p>

……</p>

怪诞联盟各位成员的房间早已分配好，各自拉着行李回到了房间。每一个都是雪景房……但真不知道怪诞们对绝大多数人类都会赏心悦目的雪景有无兴趣。</p>

值得一提的是，圣子和无面导演住进了同一个房间……或许，现在该称呼这位导演为假面导演了。</p>

“圣子小姐，”</p>

一旁的助理惊讶地低呼，“竟然已经和怪诞同居了！”</p>

“有什么好惊讶的，”活者故作镇定，在旅馆负一楼的监控室里，透过方格子视频，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导演和圣子的房门，“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p>

助理：“是！”</p>

活者：“你去混浴池那边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p>

“好的！”</p>

助理领命离去。</p>

“该说不说，”活者望着古色古香的原木房门，不无遗憾地自言自语，“要是房间里面也能装个摄像头就好了……”</p>

……</p>

按照正常的情况推测，凡是来到银谷度假的旅客，放下行李之后，如果时间尚早，会在镇子里四处逛一逛。如果时间略晚的话，会直接抵达旅馆的温泉区，享受雪地温泉的舒爽。</p>

怪诞联盟的成员们多半不会去镇里溜达的，活者便提前赶到混浴池的服务区埋伏下来，等待怪诞们入场。</p>

银谷的温泉旅馆绝大部分都是混浴池，男女通用，而且进池之前有明确要求，所有人一律不着寸缕，毛巾也只能用来裹着头发……</p>

说实在的，要是能看到怪诞们纯粹的身体，想来也是其他调查员毕生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也算不虚此行。</p>

活者在服务区的吧台里猫了很久之后——</p>

熊田信彦、司机、阳介，身后甩着密密麻麻血丝的三个藤野，地狱夫妻里的山根克也，两个猥琐男人……光着身子，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p>

这场面，可以列入活者一生十大难忘瞬间前五名了。说实在的，除了熊田信彦和山根克也满身的疤痕，藤野的血丝，其他怪诞与普通男人没什么太大差别。</p>

美中不足的是——目前出场的全是男性怪诞。</p>

“老板，”活者找到了已被打发到休息室的胡子男，“你们家旅馆该不会还有女性专用的汤池吧？”</p>

“当然，”</p>

胡子男自豪地说道：“我们家的女汤池可是银谷小镇里头一个建起来的。”</p>

助理补充道：“我们从监控那边看到——樱子、安井晴香、早惠、娜娅、大江茉美，还有奶奶，都去了女汤池那边。”</p>

活者看着胡子男：“我谢谢你！”</p>

胡子男：“我们旅馆可是全银谷最尊重女性的店家了，银谷口碑NO1。”</p>

“等等，”活者瞧向助理：“怎么没看见导演和圣子。”</p>

助理：“他们俩进去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p>

活者：“不可能，任何情侣来这里绝不会错过温泉。”</p>

胡子男：“呃，这个……我想说一下，这批客人预定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是自带豪华混浴汤池的。”</p>

助理：“这么说来，连怪诞都比我们懂得享受生活啊。”</p>

“是么，”活者面无表情，“现在有一个和怪诞共同混浴、享受生活的天赐良机，限时抢购，且名额有限，不知你是否有兴趣。”</p>

“我……去——”</p>

助理转身就走，“后厨看看那位导演点的寿司准备的怎么样了。”</p>

助理走后，活者开始思考如何让怪诞联盟去解决拔头魔女。从目前的状况看，联盟的成员果然都是守序阵营，对普通人类几乎毫无损害，如果能有效利用起来，简直是国民之幸。</p>

但怎样促使双方碰撞起来呢？总不能直接冲上去说：“拜托了，各位，东都市民真的很需要你们。”</p>

活者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和圣子接触一番，探探口风。不过，此事不必太过着急，圣子小姐此刻多半还沉溺于与导演的甜蜜时光，贸然与她联系必然引起对方的方案。那就甜蜜下去吧，她和他越甜蜜，对东都民众而言越是利好。</p>

“你在想什么啊？”胡子男见他老半天都在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p>

“还能是什么，”活者心道：“我这是在磕CP嘛。”</p>

当天晚上，活者忍着没有联系圣子。</p>

他独自一人坐在雪下旅馆二楼某个房间，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热了一盏茶，把mp3连上音响，《古畑任三郎》的广播剧响了一整夜，窗外绵绵的雪也下了整整一夜。</p>

真的很好，身为调查员，很难有这样岁月静好的时间啦。</p>

……</p>

夜，在距离活者房间不远的一个豪华雪景房里，顾醒和圣子一起沉在一个硕大的汤池里，只露出两个湿漉漉的脑袋，一副沉溺于温泉蒸腾热气的模样。汤池整体从房间里凸了出去，三面都是绝美的雪夜风景。唯一有些败风景的是圣子胸前日夜不歇散着红芒的血色锁链……</p>

“都这个时间了，”圣子说道：“东都那位调查员居然还没有联系我。”</p>

“是担心打扰你这良辰美景，”</p>

顾醒笑道：“我们还是珍惜一下比较好。魔女的事情，明日再说吧。”</p>

“也好，”</p>

圣子拿起汤池边安静躺着的手机，翻了几页，脸上兴奋起来，“我看见网上，有人猜测谷川熏也在银谷啊。”</p>

“谷川熏？”</p>

“就是出演电影《怪谈奇妙物语》那位，前不久拿到了最佳新人奖。”</p>

“你很喜欢她？”</p>

“当然啊，”圣子把手机屏幕对准了顾醒，屏幕上是一个顶级漂亮女星的照片，五官精致不输唐泽真琴，又比唐泽多了些高冷气质，“我们国家的女星里，除了唐泽真琴，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啦。”</p>

“那部电影我倒是没怎么看过，有时间补一补。”</p>

“择日不如撞日，”圣子笑道：“我们一边泡温泉，一边看经典电影，岂不是美妙至极。”</p>

“同意。”</p>

“看完电影，我们明早去镇上溜达一圈，倘使遇到谷川熏，就向她讨个签名，如何？”</p>

“非常同意。”</p>

“顾醒君……”</p>

“怎么？”</p>

“我觉得，”圣子朝着顾醒游了过去，扑进他怀中，“幸福极了。”</p>

……</p>

拔头魔女现世倒计时29天。</p>

一大早，活者给圣子发去短信：</p>

【圣子小姐，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很想和您单独见一面，有要事相商】</p>

圣子回道：【很抱歉，我男朋友不允许我和其他男性单独会面。有什么事，方便在短信里告知吗，谢谢】</p>

活者思考良久，终于决定看门见山：</p>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仍决定向您坦白我们东警厅的迫切诉求——您大概也听说过吧，东都市存在一位每年固定时间会拔掉很多人脑袋的可怕魔女，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会再次出现，这一次预计她将在一秒钟之内拔掉一千人的脑袋】</p>

【这几年来，我们东警厅虽然从未放弃解决拔头魔女的努力，但始终不得其法。最近，一直负责调查此案代号为狐狸的调查员也突然失踪，更让案件调查工作陷入了艰难境地】</p>

【所以，我们冒昧恳求，希望圣子小姐与怪诞联盟、与导演先生沟通一番，看看是否能请怪诞联盟出手，帮助我们解决魔女怪诞。若可，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和代价】</p>

圣子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信：【导演让我问一下，你可以代表东警厅吗？】</p>

活者：【我身后是东警厅怪诞调查部全体调查员，您应该知道这是一股怎样的力量。此外，倘使就算您想和警视厅平井君山总监直接对话，也是可以的】</p>

圣子：【如果方便，麻烦平井总监给我打个电话吧】</p>

活者：【您稍等！】</p>

不一会儿，圣子接到了一个显示为内线号码的视频来电。电话接通之后，对面果然正是东警厅警视总监平井君山。</p>

未等圣子开口，平井君山（注1）就说道：“圣子小姐，请你告诉你的男朋友，只要怪诞联盟能够帮助东警厅解决那个魔女，我可以担保，从今往后，只要我还在东警厅一天，怪诞联盟就能得到东警厅的坚定友谊和我们所能提供一切支持。除此以外，还有什么需求，请你尽管说。”</p>

平井君山一副硬汉长相，轮廓线条也极为硬朗，虽然语气很谦卑，但隔着一层屏幕，圣子都能感觉到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至于他的承诺……平井君山虽已不算年轻，但距离退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承诺还算靠谱。</p>

圣子：“您亲自和我通话，这个承诺应当算数吧。”</p>

平井君山：“没人愿意与怪诞联盟为敌——毁弃承诺等于自取灭亡。”</p>

此话言之有理。</p>

圣子：“我男朋友也无法代替怪诞联盟做出决定，请贵厅把关于拔头魔女的详细资料上传到调查员怪诞数据库，并开放对我的权限，我们想办法引起她们的兴趣。”</p>

平井君山：“在银谷，以及在东都期间，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调查员【活者】。我们已确定，由他专门负责与贵联盟联系沟通。”</p>

圣子：“好的，再见。”</p>

挂掉电话之后，圣子朝着一旁的顾醒眨了眨眼睛，“成了，亲爱的！”</p>

……</p>

雪下旅馆，活者的房间。</p>

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活者让助理抓紧打开怪诞调查员内部数据库，尽快补全拔头魔女怪诞的资料——</p>

按照调查工作开展的惯例，在彻底完成对某个无序杀人怪诞的收容和限制之前，当地调查部门并不一定会将该怪诞的资料上传到怪诞数据库，而是选择性上传。</p>

其目的是将系统中的本地实时无序怪诞数量控制在较小区间内，以免因为超过阈值而被国警厅，甚至公安委员会启动问责程序。</p>

拔头魔女怪诞事件因为影响太过恶劣，早已在国警厅的重点怪诞清单上挂了名，并不存在对上隐瞒的必要。只是因为惨案太过骇人，调查进度又比较缓慢，所以魔女怪诞资料上传很少，查阅权限设定的很高。总之，圣子原本一定是看不到的。</p>

助理飞快敲击着键盘。活者提醒他提前开启所有保护程序，确保传输过程绝对安全。</p>

不一会儿，作家打来了电话。</p>

活者稍稍等了等，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p>

作家：“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p>

活者：“怎么说……”</p>

作家：“别跟我装蒜，我都知道了，B计划——小子，听好了，我不干了，根本就没人信任我。”</p>

活者：“拜托，先别冲动。我们不可能把希望全部寄托怪诞身上……他们是锦上添花，你是中流砥柱，是我们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底线，你得明白这一点！而且，如果他们能解决魔女，对于你而言，岂不是一种解脱？”</p>

作家：“哈哈哈~”一阵开心至极的大笑。</p>

活者：“你骗我的？”</p>

作家：“没错，伙计，关于怪诞联盟插手的事情，深谷提前告诉了我。所以，我不生气。而且，就冲之前你救我那一次，我也不能甩手不干嘛。”</p>

活者：“这一点都不好笑。”</p>

作家：“说正事，我有事拜托。”</p>

活者：“说吧……等等，我现在很忙，没工夫帮你看稿子……”</p>

作家：“我不管，新书最新的章节已经发给你了，尽快给我答复，要不然我就罢工。此外，我要说的正事是——怪诞联盟那边有什么进展，请随时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p>

“你让我当校稿人，”</p>

活者从手机上点开邮箱，“却从来不给我发薪酬，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你那位怪诞女朋友不识字吗。”</p>

作家压低了声：“最好别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你忘了自己被困在手办时的可怜样了吗？”</p>

活者：“祝绿友利惠小姐万寿无疆！”</p>

说完，他迅速挂掉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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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平井君山：东都警视厅警视总监，东瀛警衔最高官员。第一次出场是130章（有人容纳了怪诞中），由他发起了【神的使徒】行动计划，与国警厅【人类之友】计划打起擂台，企图由此获得【异类】的支持。152章轮回者余波，平井君山曾主动打电话给顾醒，招揽顾醒到东警厅担任调查员。同时，273章（樱子尾声），顾醒因为唐泽真琴家神秘地窖事件向东警厅借用【二维照相机】时，也是平井君山毫不犹豫作出了同意的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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