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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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组那边将钟赫的手机找到，发现了钟赫收到的顾泉的求助信息，又将顾泉和袁野的口供里的信息点提出来，确认了事情发生的脉络。</p>

且钟赫的手机里，还留存着一个袁野和钟赫的电话录音。</p>

警察单独见了袁野，袁野的双臂由于肌肉受损，在医院提前救治，上了绷带，他眼底犯青，但精神还是很稳定，垂眸思索着什么。</p>

警察将那则通话录音放给他听，说道：“所以，你和大金，有什么仇怨？”</p>

袁野听到钟赫的声音有些愣神，而后淡淡的说道：“他女儿之前在我们医院做了个手术，手术失败，他觉得是我故意没救活他女儿。”</p>

“顾泉和你，属于婚外情吧？”</p>

袁野听到这个问题，冷笑了一声，说道：“是我纠缠她，算不上婚外情。”</p>

“可你和顾小姐，无论工作还是社交圈，都没有重叠，你是怎么认识她的？”</p>

袁野定定的看着面前冷肃的警察，冷冷的说道：“这个和案子无关，我有权不回答。”</p>

他现下还能够继续保护顾泉的名誉，不能让什么婚内出轨、网上约p的事情传出去。</p>

况且这与这个案子也并无关系。</p>

虽然警察好奇为何大金由于女儿治疗无效死亡，为何不针对主刀医生韩主任，反而是找的二助袁野的麻烦。</p>

但正好查到韩主任早年就离婚，前妻和儿子都在国外，父母也都早年去世了，如今独居一个人，而参考顾泉和袁野的口供，大金是想报复让医生也品尝到失去致爱之人的痛苦，便也就能够理解了。</p>

现场找到的五十万现金的行李箱，在核对了袁野的身份和账户流水后，归还给了袁野。</p>

……</p>

钟赫的尸体就在医院太平间，尸体已经冰凉苍白，她一眼不眨的看着，想再多记着他的样子。</p>

袁野等在外面，内心烦躁不安的踱着步。</p>

顾泉受伤的脖颈已经缠绕上了纱布，浑身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带着血迹和泥土，头发乱蓬蓬的就那么扎了起来，整个人憔悴不堪，神色萎靡。</p>

医院工作人员说道：“警方那边已经取证过了，您这边准备签署协议再送往殡仪馆……”</p>

顾泉声音干哑，有气无力的道：“先在这再放两天吧，我想……让婆婆和公公，再来看他最后一面。”</p>

她方才已经打了电话给公婆，公婆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难以相信，破口大骂顾泉和钟赫吵架了也不能这么诅咒她的儿子，但顾泉说了，次日最早的高铁票已经订好了，老人家们来一趟见一见最后一面。</p>

婆婆嚎啕大哭，公公说，事情等到了北城再仔细说给他们听，便匆忙挂断了电话。</p>

……</p>

医护人员点点头，表示理解。</p>

她突然看着顾泉的浅色裤子，小声惊呼道：“顾小姐，你是不是生理期了？”</p>

顾泉低头一看，她的裤子是宽松的阔腿裤，经过一晚上的查问，她都忘了生理期这回事，只见着一丝丝的血迹沿着腿流淌而下，有些可怖。</p>

顾泉道：“对不起，弄脏地面了。”</p>

她从口袋掏出纸，想蹲下身擦掉地面上的几滴红点，却头晕目眩，晕倒在地。</p>

医护小姑娘惊呼出声。</p>

“顾小姐？！——有人吗？”她比顾泉矮，抬不起她。</p>

袁野见状，连忙进来抱起她，他的双臂已经由于承重过度而肌肉损伤，此刻抱起顾泉，却也是吃力疼痛，不过袁野却也只是咬咬牙，将她打横抱起，这才看到她裤子上的殷红血迹。</p>

医护道：“我带你去急诊科那边！”</p>

她脚步匆匆，按了电梯，袁野垂眸看着顾泉，心里又急又慌，他看着顾泉裤子上的血迹，此刻凭借着医学上的判断，大概率应该不是生理期。</p>

他不忍去想，上了电梯，看着电梯数字增加，他只是想着，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他都要陪在顾泉身边。</p>

……</p>

……</p>

顾泉觉得身体很轻，她好像站在和钟赫的家里，钟赫有些生气，指责她说：“顾安泉，你就算不爱我，也不可以有这种念头，你这是对我的折辱。”</p>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顾泉疑惑的皱了皱眉，而后想起来了，那是她唯一一次和钟赫吵架了，她表现得不好，伤了钟赫的心。</p>

她眼泪突然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钟赫好像要出门走走，她连忙从后面抱住了他，哭道：“钟赫对不起，你别走，你不要走，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回房间，我给你生孩子……”</p>

钟赫听到这个话，觉得又气又好笑，不过倒是气全消了，他本来就是温和脾气好的一个人，于是转过身，搂住顾泉，却没发现她哭得那么痛苦，笑道：“你怎么哭得这么凶？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又不是不回来了。”</p>

顾泉仰着头看他，抱他抱得更紧，呜咽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永远离开我了。”</p>

钟赫拍着她的脑袋，动作轻缓，温声道：“怎么会呢？如果真的是离开，也是你先离开我，我是不会主动离开你的。”</p>

顾泉才安下心来，怀里的钟赫却突然不见了，她站在原地放声大哭，喊着钟赫的名字。</p>

而那个空间又突然变成了那个废弃大楼，顾泉跑到九层，看到钟赫拉着大金的手臂，脸色难看，她冲过去，冲他挥手，喊道：“钟赫，你快跳过来！”</p>

钟赫在看到她的时候，突然表情变得温柔，还有些诀别的意味，冲她说道：“安泉，照顾好你自己。”</p>

顾泉趴在地上，哭喊道：“你快跳过来啊，你不要说这些，我要你活着……”</p>

可钟赫却像是知道自己的结局，他说道：“你不要嫌我啰嗦，晚上不要关着灯在被窝里看小说，上班的时候也要记得多喝水，多吃水果，你总是嘴巴上火口腔溃疡，还有，不要图好看冬天穿裙子穿的那么薄，学着韩剧里面小姑娘光着腿，你老寒腿了怎么办？”</p>

顾泉浑身颤抖，伸着手，嗓子哑着喊道：“你别说这些像是遗言的话！我不要听！你快跳过来，这个距离可以试一试的！钟赫——”</p>

突然钟赫失去拽力，大金的惨叫声中，顾泉听到钟赫最后一句话，他说：“安泉，别忘了我……”</p>

那句话似乎不是完整的，只是坠落的速度太快，可在这个梦里，隐隐传来他那句话余下的几个字，拼在一起应该是“安泉，别忘了我爱你”。</p>

顾泉伸出头，钟赫坠落在地面，她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钟赫！！”</p>

……</p>

“钟赫——”</p>

顾泉惊呼着钟赫的名字，一睁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鼻息间是浓郁的消毒水味，她感觉到脸上湿润一片，嗓子有些疼。</p>

一旁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顾小姐醒了。”</p>

顾泉望过去，便看到一个年轻的护士站在一旁，调了下输液的速度，病床边袁野面无表情的用削着苹果，他持刀还是很稳，苹果皮都不会断，一圈一圈的很是完美的弧度，连厚度和宽度都是一样的。</p>

袁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神色复杂，可看到顾泉醒了，他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她昏睡中叫了很多遍钟赫的名字，还哭得很难过，袁野几次想到外面等她醒，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要陪着她，即便不能入梦里安抚她的悲痛，却也要时刻在她的左右陪伴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