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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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不该死去。</p>

这些本不该死去却仍旧被死亡之神纳入掌中的人，都是他因为一己之私而造成的、无可挽回的、永远洗不清的罪孽。</p>

他退居安全的大后方，想要活久一些，再久一些，救更多的人，来赎罪。</p>

顾杨碾灭了燃尽的烟，又重新点了一支。</p>

薄荷沁凉的气味的在空气中弥漫，刺激着这片密闭空间里唯一的一个人类，但对方不为所动，只是安静的注视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一副懒散而困顿的模样。</p>

“到家了，中将。”</p>

顾杨听到AI的提醒，掀了掀眼皮，应了一声，伸手把车里稍微收拾了一下，拿上旁边座位上的情报，慢吞吞的下了车。</p>

“晚安，中将。”</p>

“晚安，三号。”</p>

顾杨趿拉着拖鞋，从院子走进了屋里。</p>

他在帝都的房产是皇帝指名给他的，准确来讲这算是个小型庄园，花园庭院喷泉别墅，配套该有的都有。</p>

只不过别墅和庭院花园被顾杨直接推倒大刀阔斧的改建了，弄出了一个巨大的训练场出来。</p>

原本十二个房间四个大厅的大宅，被顾杨压缩到只剩下五个房间和一个客厅。</p>

其中除了顾杨的主卧和一间书房之外，剩下的三个房间里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p>

这些杂物顾杨从来都是自己收拾的，都是他曾经战友的遗物，不给别人进。</p>

现在他得腾出一个房间来，等明天勤务兵来打扫卫生并布置成一个客房。</p>

顾杨把手里谢凌秋的情报送进了碎纸机，看了看自己在二楼的主卧。</p>

东头，坐北朝南，大采光落地窗，窗外就是他这院子里仅剩的一点花园景。</p>

西边的房间就只能看到训练场的保护罩了。</p>

顾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缺德的去收拾西头的房间。</p>

年轻人还是天天迎着朝阳醒过来比较好。</p>

顾杨想着，走进了位于他卧室正下方的屋子，慢腾腾的收拾起来。</p>

“五号为您服务，中将。”</p>

房子的AI随着顾杨的位置而适时的调整着光线。</p>

“我始终坚持认为您应该使用更智能一些的家具。”</p>

“嗯？对人类来说，有些事情要自己动手才有意义，你们AI不懂的。”顾杨叼着支烟，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厚实柔软的泡沫材料包起来，“而且，我很闲。”</p>

“可您的睡眠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到了，以您目前的效率，并不能够完成目前的工作。”</p>

“……”顾杨的动作停顿了两秒，“熬夜对人类来说也有很重大的意义。”</p>

“熬夜只会影响身体健康，中将。”</p>

顾杨决定不理他的家居AI了，专心的收拾起房间来。</p>

但他的家居AI并不像机甲AI和驾驶AI一样贴心。</p>

“任性是不好的行为，中将。”</p>

“您的规整效率太低了，中将。”</p>

“腾出房间来是因为要来客人吗？”</p>

“我连接了家装参考网络，中将，需要家装参考吗？”</p>

“要来的客人是什么年纪的人呢？中将。”</p>

“我认为年轻人的话，应该更加喜欢轻便简单的高智能家居，老年人就更加需要高端智能家居的辅助了，中将，您真的不考虑更换吗？这样我也能更好的为您服务。”</p>

“中将，您想听相声吗？我可以给您表演一段报菜名。”</p>

“中……”</p>

“闭嘴，五号。”</p>

“好的，中将。”家居AI安静了没两秒，再一次开了麦，“您有视讯申请，中将。”</p>

顾杨转头走出房间去找他放在客厅里的终端，内心十分后悔。</p>

他当时搬到这里的时候年少无知没见识，觉得房子太大，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住，于是就给他的家居AI设定成了话唠。</p>

现在他都时常想要剁了自己之前做设定的那双手。</p>

但要他下定决心改掉设定，他又不想。</p>

这房子这么大，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的确是太安静了一点。</p>

顾杨看了一眼终端，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p>

他接通了视频通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被暴怒的医护人员拿记录板敲着脑袋的谢凌秋。</p>

顾杨侧耳一听，发现这位医生是在教育谢凌秋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病患。</p>

谢凌秋脑袋被敲得一歪一歪的，也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倒是医护人员发现视讯接通之后，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记录板，向视讯里的顾杨致意告辞。</p>

谢凌秋看都没看离开的医生一眼，他看着视讯接通，那对漂亮的蓝眼睛骤然亮起来：“中将！”</p>

顾杨应了一声，也不意外谢凌秋能搞到他的号码。</p>

他把视讯挪到家居墙面上，转头回房间里继续收拾东西。</p>

“你天赋报告写完了？”顾杨问。</p>

“没写。”谢凌秋的视线在顾杨背后的房间里转来转去，脸上笑容显得异常甜蜜，他像极了棉花糖的声音上扬着，几乎要飘到天上去，“我听说您愿意收我当学生——这是我的房间吗？”</p>

顾杨把包好的东西规整排列，装箱，点了点头。</p>

谢凌秋摇着尾巴：“我不喜欢白色。”</p>

“……”</p>

顾杨动作一顿。</p>

谢凌秋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视讯里的顾杨，看顾杨没有表露出不高兴的样子，迅速得寸进尺起来。</p>

“我喜欢硬板床。”</p>

“我想要水蜜桃味的清香剂。”</p>

“要能看到天空的大窗户。”</p>

“我还想要阳台。”</p>

谢凌秋软绵绵的声音近乎于撒娇的数着这些：“要是再有只狗——”</p>

顾杨眼皮跳了跳：“你要求挺多。”</p>

谢凌秋觍着脸：“也没有很多。”</p>

事实证明，在不触及某些话题的时候，顾杨的确是非常好说话的。</p>

他手上恢复了动作，点了点头：“别的可以，狗没有。”</p>

谢凌秋闻言，毫无心理障碍的“汪”了一声。</p>

“现在有了。”</p>

顾杨手上一个哆嗦，饶是他身经百战也没见过这种操作。</p>

他难掩震惊的看向了谢凌秋。</p>

……你有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