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突发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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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云乘月静静地看着她，“只是我觉得你说的是真话，但如果你再说下去，也许明天就会后悔。”</p>

陆莹怔了怔，半晌才闭上眼。</p>

“说得有些道理。”她声音里那点惆怅消失了，重新变得刚硬，“都几岁了，还要扯着人说自己过去多惨，好像要引起别人同情似的……喏，你记着，以后遇到这种的，十有八/九都是骗子。”</p>

云乘月也闭上眼，又笑了笑。</p>

“说得对，厉害的骗子手段更加百出，是能屡屡得手的能人。”</p>

“那不废话。”</p>

……</p>

夜晚，云乘月按照商定好的方法前去碰头。</p>

她一共碰了四次头。隔着一段距离，她谨慎地延伸了“光”字范围，确保自己看清了对方的脸，才算碰头完成。</p>

一夜无事。</p>

三个半时辰后，她和陆莹同时醒来。这是六人约定好的晨起时间。</p>

云乘月说：“我昨晚一切安好。”</p>

陆莹蹙眉站着。她看上去似乎没睡好，眼白泛红，神情也有点焦躁：“那不废话，要是有事你肯定叫我，我要是有事也肯定叫你了。”</p>

“……你吃火/药了？”云乘月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反常。她和陆莹经常吵架，但反而因为吵得多了，她们彼此大概都知道吵架的点是什么。</p>

陆莹应该不会为了寻常的一句话而发怒。</p>

骗子自己也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p>

“睡得不太好，好像还做了怪梦……不是说这里的阵法能滋养死灵吗，说不定对活人也有害。”</p>

她有点酸溜溜地看云乘月一眼：“你怎么就没事？”</p>

云乘月不理她，往中心汇合点走去。</p>

但她的耳边响起缥缈的声音。</p>

——[有我在，你自然不会有事。]</p>

她心中一动：[你是说……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p>

[有一些类似幻术的东西，但算不得什么。如果我想得没错……我暂时还不能确定。]</p>

薛无晦若有所思：[云乘月，你之后无论遇见什么，沉住气，勿要慌张。]</p>

云乘月脚步一顿。</p>

“怎么了？”</p>

她背后的陆莹警惕起来。</p>

“……没什么。”</p>

云乘月无奈地想，可薛无晦这么一说，不就相当于铁板钉钉“发生了什么”吗？</p>

……</p>

果然。</p>

到了中心点后，只有她们两个人。</p>

将其余两扇门检查一遍后，云乘月确定，仓库里只剩下了自己和陆莹。</p>

陆莹猛地看向她：“你不是说昨夜一切正常？”</p>

“我的确没有发现异常，你不也一样？”</p>

云乘月检查了一番其他人留下的痕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p>

“出去找找。”她说，“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定宵军中。乐陶是给予我们试炼的人，假如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她身上应该有些线索！”</p>

陆莹也镇定下来，狠狠一咬牙：“好，听你的！”</p>

两人迅速解开休息点附近的隐蔽阵法，想按原路返回军营。</p>

然而……</p>

——咻！！</p>

几道流矢袭来，深深钉入她们脚边地面！</p>

不过一夜功夫，外头的山林完全变了模样。宁静不再，而是充满了喊杀声，还有书文斗法的亮光。</p>

血色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林间还挂着破碎的军旗。</p>

——杀啊！！！</p>

两人一时惊在原地。</p>

“发生了什么？！”</p>

这是……在打仗？</p>

轰——嘭！</p>

一块滚烫焦黑的石头向她们袭来！</p>

但旋即，一道高大的声音飞扑过来，狂吼一声，用身体将那滚烫的石头撞碎。他自己被烫得皮开肉绽，却犹自不觉，站起来一声大吼，随手拔/出身边废弃的长刀，反手投掷出去！</p>

接着，他猛一转身，浑身是血地吼道：“你们这种新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p>

“战场……？”</p>

“不是军演吗？”</p>

壮汉骂了一声什么，从破破烂烂的定宵军军服里掏出细小的竹筒，用力塞给云乘月。</p>

“带回去给乐将军，有人背叛了定宵军……去啊！！”</p>

两人下意识转身就跑。</p>

背后一声巨大的轰鸣。云乘月侧过头，余光里看见刚才的男人被某种力量炸成了一堆血肉飞雨。</p>

她飞快地跑。脚底有些粘稠，不像草或者土地的质感。她不太愿意去想那是什么东西。</p>

林子里不光有她们，还有其他定宵军的人、被使役的妖兽，还有一些半透明的影子。这些影子既像人，又像有兽形；它们身边总是伴随着奇异的景象。</p>

定宵军正在和这些影子作战。</p>

“那是，那难道就是神鬼异族？”</p>

陆莹咽了口唾沫，眼神都有点发直。她虽然是个□□湖，但骗子大多走奇巧诡诈之道，很少直面这种血肉搏杀……何况还是满眼的搏杀！</p>

“我不知道，也许是。”云乘月咬咬牙，“我们现在要把情报送回去……这或许就是试炼的第二环！”</p>

陆莹震惊：“这么突然？之前乐陶给我们的试炼，明明很循序渐进……躲开！”</p>

两人滚成一团，险而又险地避开一阵突如其来的土石攻击。</p>

没有时间也没有余力反抗，两人爬起来继续跑。这个战场上到处都是第三境以上的气息，她们两个人在这里完全像小孩子跌跌撞撞闯入成年人的搏斗场。</p>

云乘月浑身狼狈：“所以才说是发生异常啊！”</p>

“其他人说不定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别说了，快跑！”</p>

……</p>

“啦——啦啦……跑呀，鼓劲跑，啦啦啦——”</p>

无尽的星海。</p>

无穷无尽的繁星，往上下左右都延伸出去。置身此地，让人有一种踏在星空中的错觉。</p>

然而，这里仍然是人间的建筑。</p>

白玉京，司天监——五曜星宫。</p>

水镜铺开，成为一面巨大的屏幕。</p>

屏幕被分为三个部分，展示着三个不同的画面。</p>

如果云乘月在这里，一定能从中发现她自己。</p>

因为，水镜中映照的，赫然便是鲤江水府的情形！</p>

而在水镜前观看的人……</p>

“荧惑星官，还请停下你荒腔走板的小调。”</p>

一名白发曳地、华裳长裙的女子转过身，淡淡地斥责。她怀里抱着一面正圆的镜子，面容被水镜的光照亮，极美的面容呈现出一种严厉的神态。</p>

荧惑星官——虞寄风，仍然穿着他朴素修身的墨蓝色劲装，盘腿坐在地上，兴高采烈地哼着古怪的小调。</p>

被斥责后，他露出一脸委屈。</p>

“辰星星官好无情哦，明明多亏我在那乐熹身上放了你的小镜子，我们才能在这里窥探鲤江水府的情形。鲤江水府哎——千年来从未有人打开过的奇遇哎！”</p>

他夸张地比了个手势，笑容灿烂：“你们不是一直很想探究千年前的秘密吗？居然不夸我，反而还斥责我！”</p>

同为五曜星官的辰星星官，一脸冷漠，丝毫不为所动。</p>

“安静。”她冷冷道，“不然将你赶出去。何况，荧惑星官，我们是希望你将水镜放在云乘月身上，她才是我们关注的新人。乐熹算什么？你为何擅作主张？”</p>

虞寄风想了想，语气深沉道：“可能，因为那是我的曾孙女吧！”</p>

辰星：……</p>

“哎呀，干嘛计较这么多！反正你也能看见小云嘛！”</p>

虞寄风转眼又是一脸灿烂，笑嘻嘻地说：“这也是一石二鸟。我不仅凑了一帮小家伙，帮我们试探了水府中的情形，还帮了明光书院一把——对不对？”</p>

他往旁边一侧头。</p>

一脸严厉的老头当即怒目而视，看上去很想冲过来将他打一顿。</p>

虞寄风啧啧道：“卢老头，好凶。”</p>

“你这个混账——你不帮乘月也就算了，居然给她找麻烦？！”</p>

卢桁暴跳如雷，眼看就要开始一通怒骂。</p>

虞寄风笑道：“卢老头，你急什么？多亏我，小云还在水府里突破了呢。而且……院长都不急，你急什么？”</p>

在场几人的目光，汇聚到了一直沉默的人影身上。</p>

“院长，你觉得如何？”</p>

虞寄风收了一点笑，眯起一双桃花眼：“按时间来算，这几个小家伙是赶不及参加书院的考试了。不如将鲤江水府的试炼，作为他们的考核成绩，如何？”</p>

卢桁怒道：“你想得美，明光书院向来公正严谨，如何能临时为部分考生更改规则，从未有这种先例……”</p>

话音未落。</p>

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p>

“没有先例，就做一个出来嘛。”</p>

明光书院的院长往前走了几步，仔仔细细地凝视着水镜。他无疑已经很老，头发、眉毛、胡子全都白了，但他的眼神非常明亮锐利，甚至显出一种孩童似的天真好奇。</p>

他正在看水镜中狼狈逃亡的云乘月。</p>

“我看，”他慢吞吞地说，“这个小姑娘，还是蛮不错的。”</p>

“不过，要不要为她破例……嗯，还有其他几个人，我还得再想想。”</p>

老院长捋捋胡须：“不如就看看，他们能把这异变的试炼，推进到何种程度吧？”</p>

卢桁道：“王夫子，您万不可为难自己……”</p>

“哎，我有什么好为难的。”</p>

王夫子摆摆手，还是慢吞吞地说话：“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和我的光明大道这么相似，简直像我在世时收的徒弟一样……这么一想，我还觉得挺可惜呢。”</p>

“千年前，怎么就没遇见这种好苗子呢……不然，又能教个飞仙出来喽！”</p>

作者有话要说：　　明光书院：我不仅存在于传说中，还一直在旁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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