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寻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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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江水府外, 五曜星宫。</p>

当水府中的三兄弟割破小麒麟的肌肤时，他们不知道，外界有人正注视着他们。</p>

“麒麟……杂种？”</p>

辰星星官蹙起了银白色的细眉。当她皱眉时, 美丽而冷淡的五官几乎纹丝不动，只有眉头微微聚集起来，显出一种刻板的、面具似的疑惑。</p>

她怀里抱着镜子, 手臂抬了抬，仿佛下意识想用镜子去照里面的人物……或者动物。但旋即她想起来，水镜中的世界是她无法干扰的存在。</p>

辰星只能继续蹙着眉头, 凝视着镜中那只浑身伤痕的小动物。看着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睛里浮出一抹不快。</p>

“看上去, 的确不像纯血的水麒麟。”她音色清冷如雪，“但麒麟血脉珍贵无比，怎能如此践踏。这三人, 不配入明光书院，也——不配活着。”</p>

“辰星星官, 你爱护小动物的毛病暴露了哦。”背后不远处, 荧惑星官蹲在一团淡红色的光雾上，单手在耳边扇了扇, 用一种很夸张的语调大声说，“冰美人辰星居然是个爱护小动物的善心女子, 真是……哦哟哟, 好危险的咧！”</p>

两道夹杂着冰刺的风缠绕而去，差点将虞寄风束缚在一起。</p>

看冰风杀气腾腾的模样，就知道其主人的怒意。</p>

虞寄风却仍然笑嘻嘻，而且因为挑衅成功，他看上去更得意了。</p>

辰星星官盯着他, 什么都没说，却略微鼓起了面颊。</p>

这时候，一旁的王夫子忽然说话了。</p>

“哦……那不是混血的。”他眯起眼睛，回忆似地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道，“那就是纯正的麒麟。嗯，应该没错。”</p>

“……嗯？”</p>

美丽的星官回过头，清冷狭长的眼睛看向那位鬼仙。</p>

其他人也惊讶起来：“什么？”</p>

麒麟，存在于古时传说中的瑞兽，传说在大夏初立不久后，就莫名血脉消亡。</p>

时隔千年，从哪儿来的纯血麒麟？</p>

辰星星官神色淡淡，语气却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澜：“可它的模样，和水麒麟并不完全一样。鳞片夹杂黑色，气息也并非纯粹的水属灵力……”</p>

“唔，唔，确实如此。”</p>

王夫子又眯着眼睛辨别了一会儿，道：“因为那不是一头水麒麟。那应该是一头五色麒麟……可怜哦。要是在千年以前，这就是麒麟族的下一位王。”</p>

“……”</p>

鸦雀无声。</p>

有时惊讶到了极点，人反而说不出话。</p>

连辰星也略呆了一下，本来略鼓的面颊也放松下去。她又蹙眉想了一下，突然微微叹了口气，面上浮出一点失望：“不是水属性的啊……”</p>

噗——</p>

虞寄风发出一声气音。</p>

唯有卢桁还是一脸严肃。老头儿用一种很忧心忡忡的表情，想了半天，凝重道：“您能确定？”</p>

王夫子一摊手，老神在在地说：“不确定。”</p>

卢桁：……</p>

鬼仙又笑眯眯地说：“我不过是个鬼仙，这些记忆都是那个真正的王夫子的，我只能复述出他的认识。”</p>

卢桁凝神片刻，忧色不减：“如果真是五色麒麟……传说五色麒麟只随千古明君出世，偏偏是在这时候，那……”</p>

在场一片默然。</p>

现在的大梁皇位上，是有人的！</p>

不仅有人，在皇位之上，还有另一位神秘的存在……</p>

如果说五色麒麟忽然出世，那么，谁是那个“千古明君”？</p>

这问题根本没法细想，甚至不敢声张。</p>

王夫子却很轻描淡写：“只是传说而已。人家麒麟也有生孩子的需求，怎么就非要安个什么名头？你们这是胡思乱想，要不得的。”</p>

卢桁苦笑：“哪有这么简单……”</p>

白胡子的鬼仙笑了笑：“你看，除了你，还有谁把这当回事？”</p>

卢桁一愣，四下一看。</p>

果然，无论是虞寄风，还是辰星星官，都一副各自神游的模样。</p>

虞寄风被他一看，就嘻嘻一笑，轻松道：“就是嘛卢老头儿，不要胡思乱想，是不是五色麒麟，对我们都毫无影响。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东西，难不成它自己能够翻出天去？”</p>

辰星星官还在失落：“不是水属性的……”</p>

卢桁狐疑地看着他们。司天监虽然被称为大梁最神秘的机构，但在司天监中，最神秘的又要数五曜星官。作为司天监的长官，他们掌握着最多的秘密。</p>

卢桁曾经是仅次于他们的四象星官——青龙星官，但正因为他离五曜最近，才深知五曜的神秘。</p>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何必多言？五曜这种表现，就说明此事涉及秘辛。无论是什么，只要他们觉得这事不重要，他还是不要追究更好。卢桁暗忖，乘月与五色麒麟同处一地，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p>

这时，水镜之中，那三人已经带着小麒麟走进了山体深处，到达了一个黑幽幽的、向下延伸的入口。</p>

随着他们的行进，水镜显示的画面也在不断扩展。</p>

卢桁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p>

他便问：“王夫子，即便这小家伙是五色麒麟，但据我所知，麒麟只能靠血脉共鸣。这鲤江水府里，如果说还有一头麒麟……岂不就是当年那一头水麒麟？”</p>

王夫子点头：“就是乐陶的坐骑，在她战死后，被申屠侑一直带着，最后也跟着沉入了水府。”</p>

“这么说……”</p>

虞寄风也好奇地凑过来，接话道：“那下面的就是水麒麟？或者申屠侑的死灵也在？”</p>

鬼仙沉吟片刻：“若老夫想得没错，一半一半罢。”</p>

“一半一半？”辰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微侧过身，深蓝色的眼睛与怀里镜面同时一闪。</p>

王夫子淡定地点头，抬手一指，虚化的衣摆也化为一道深金色光芒，示意性地在镜面上点了点。他指的是那山洞深处的位置。</p>

几人抬头看去。</p>

此时，水府中的三兄弟已经走了进去。那山洞居然没有很深，只是一直朝下，四周黑得虚幻，道路却一直在发光。</p>

那三兄弟并未察觉到异常，但镜前的大能们都已经了然。</p>

“是死气。”</p>

“确实有死灵盘旋。”</p>

很快，那三人走到了一处亮着幽蓝火焰的空旷区域。</p>

此地四周没有想象中的宝物，唯有淡淡的蓝光交织，照亮了中间巨大的……石像？</p>

不，那不是石像。</p>

那是一具巨大的兽类骸骨。</p>

无数青藤、枯枝、碎裂的骨头……覆盖在骨架上，露出的骨质部分像灰扑扑的石头。</p>

然而，在那头颅之上生着巨大的鹿角，并且……</p>

——老、老大！眼睛！眼睛！</p>

——眼睛睁开了！</p>

——慌什么……稳住！</p>

兽类骸骨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两枚鬼火似的眼睛，冷漠地凝视着三人。</p>

镜前的人们也仔细端详着其中状况。</p>

辰星抬着头，忽道：“那是水麒麟的尸骨？但是，其中的气息不像兽类。像人。那就是……申屠侑的死灵？”</p>

王夫子颔首。</p>

卢桁跟着问：“什么？申屠侑的魂魄附在了水麒麟的尸骨上？”</p>

王夫子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嘉树，你从前在书院时就有这个毛病。都告诉你了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非要重复问一遍，才能明白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