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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富成忙道:“你别乱来,笔友很好。”
正在玩牌的夏流不知怎的就输了钱,他瞅着陈燕与笔友有说有笑地捡着垃圾,心中妒忌,便丢下牌也要凑过去拉家常。他捡了个烟盒道:“笔友,这儿还有。”
笔友拖着胀鼓鼓的袋子来到他身边,道:“不玩牌了,是输了吧。”
夏流将烟盒丢进袋子里,道:“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光输。”稍停,他笑了,道:“笔友,这东西捡不捡”
陈燕看时,脸一下子红至耳根。笔友笑道:“难怪你今天输钱,谁叫你眼睛老看那些霉货了。这东西,应该把它埋了。”
原来,夏流看见的是脏污难入眼的卫生巾,这东西不知怎的就跑到光天化日之下来了,所以他要问笔友捡是不捡。当然,他绝对是不会去捡的,他是拾荒之意不在垃圾,而心思全在陈燕身上。陈燕见到那污浊的卫生巾感到面红耳赤,便独自回到厨房干自己的工作去了。夏流望着女孩的背影,道:“笔友,老实交代,你和陈燕是啥子时候搞上的。”
笔友没好笑,道:“走,帮我把这口袋钉到墙上去,当作垃圾桶。以后我们厂的垃圾要分类,要入袋,不准乱丢乱弃。”
夏流笑了,道:“我看你是没有累着,要是九号砖机正式生产后,你还有这闲心捡垃圾,我才真服你。”
话虽这样说,他仍然乐意帮笔友的忙,把口袋钉到墙上。笔友也找来了两块木板,拿来了墨水,没有毛笔,他就用纸巾拧成绳,然后饱蘸墨水,分别在木板上写下“废纸袋”和“废塑料袋”,并分别挂于口袋上方。
郑富成看着那些个龙飞凤舞的大黑字,情不自禁的说道:“阿友,没想到你还写得这样一手好字,真是看不出来啊!”
笔友笑道:“确实看不出来,没想到我人长得这么丑吧。”稍停,他又说道:“就这几个字还对得起观众。”
童筹却叫开了:“笔友,你把垃圾袋钉到我们床头上了。”夏流道:“这有啥子嘛,不是还有这二四墙隔着吗”
笔友道:“希望大家以后把这些可以回收利用的垃圾分类装入袋中。我们的家园,我们不爱护谁来爱护呢”
郑军华冷笑道:“你才来几天,就把这当成你的家了”
笔友说道:“凡是我们活动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仅要爱我们各自的小家,更要爱我们人类共同的大家-----地球。”
仇重抖着手丢了个烟盒到袋子中,笑道:“阿友,在城里去捡垃圾肯定比在这儿上班挣钱多。”
曹寿智也丢了个食品袋子进垃圾袋中,笑道:“阿友,我也捡了的,以后卖垃圾的钱还有我一份哦。”
不知何时,杨忠祥出现在他们身后,这会儿只听他说道:“滴水不漏,进火葬厂有你一份。”
曹寿智见是杨忠祥皮笑肉不笑的挤进人群,便尴尬的笑笑,没再敢吱声。这会儿,天色已晚,史丙宜出现在食堂门口大声吆喝吃饭了。于是,人们纷纷朝食堂跑去。李人国尖着喉咙喊道:“主任,吃饭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要大忙一天了。”
饭,依然是那种饭,人,还是这几个人。人们总是盼着能早日生产,可是佳期迟迟不肯到来。无奈,他们只得数着星星送月亮落坎坎,好不容易迎来了旭日东升,却忽然间刮起了大风,漫天尘沙飞扬,眼看是不能干活了。
童筹张口大骂老天,笔友忍不住笑了,道:“干不成就休息吧,身体养壮了,正式上班时才有精力挣高工资。”
童筹的娃娃脸阴暗晦气,道:“跟你这个懒虫在一起工作,肯定挣不上大钱。”
夏流道:“童筹,史五来在叫上班了,平架道,二十元钱一根。”
童筹道:“这么大风”话音未落,史五来果真来叫上班了,原来,风沙小了下来,太阳重新露出了笑脸。他笑了,道:“原来今天还是个好日子。”便高高兴兴地和兄弟们跟在史五来后面朝晒场走去。
由于九号要试机正式生产了,所以全厂职工被集中了起来主攻架道。说起这晒砖的场地,是被推土机推平了的,因此平架道的活儿还是很轻松。每根架道均宽三米,笔笙与史五来牵线,笔友放白灰,其他众人便抢夺最短最好铲沟的架道做之。因为每平一根架道出来,不论是三十米长还是五十米长,都是均一价格二十元钱。所谓先下手为强,童筹挥舞着铁铲抢得了头号跟一号两根架道。这两根架道靠着山崖,直对职工宿舍和砖机食堂,横对窑头,略短,土很软,要铲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有抢到这两根架道的人,只怨自己跑慢了,便又忙着去抢占别的好平的架道。
很快,灰线放完了,笔友也想弄根架道平平挣个二十元钱,奈何找了半天没有铁铲,只得作罢。他望望激情四射的太阳,抓抓头皮,很脏了,于是便要洗头。砖机食堂里,史丙宜正和着面,没有热水,他便提着空盆子,到他们宿舍隔壁的窑上食堂讨要热水。陈燕正和面,道:“只有蒸馒头的水,行不行”
笔友摇摇头,只得作罢,便回到宿舍写日记。他刚启笔,陈燕却拭着手上的水滴出现在门口,对他说道:“友哥,刚才是你要热水吗外面小锅的水热了。”
为了清洗大脑,也是盛情难辞,笔友高高兴兴地取了一盆热水便忙着洗头。姑娘又道:“不够可以再舀。”
笔友忙着洗头,未及说话。窑上一个男人正蹲着一边儿洗衣服,他见陈燕亲自给笔友舀来洗头水,十分不满,道:“陈燕,我刚才要热水你为什么不给而他,又不是我们食堂的人,你却亲自送上门去。”
陈燕瞪了男人一眼,道:“龙朴德,我高兴,怎样”
龙朴德斜眼打量着笔友,没在吱声。陈燕静静地来到笔友的宿舍,拿起他的日记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是日记本吗更象是他的自传,摆明了是一本诗集嘛!
“我相信,我会在这砖厂遇到我所喜爱的女孩:我从天外来,带着满腔热情,以期雪中雪莲;我从天外来,带着纯真慈善,以期雪中雪莲;我从天外来,带着痴爱迷恋,以期雪中雪莲。梦中的她,一定就是雪莲花神。她右腮近嘴角的那颗美痣,一定和我左腮下的这颗黑痣是前世的凤凰,所以今世一定又要成为鸳鸯。雪莲花,应是我们纯洁高尚美丽的爱情之花:你从雪中飞来,带着红梅的清香,与爱神同乐;你从雪中飞来,带着兰花的幽香,与爱神同乐;你从雪中飞来,带着牡丹的娇妍,与爱神同乐;你从雪中飞来,带着玫瑰的激情,与爱神同乐;你从雪中飞来,带着荷花的真直,与爱神同乐。”
陈燕摸摸自己的脸,并没有那样的美痣存在,她心中隐隐浮起酸意。她默默地合上日记本,静静地出得门来,恨恨地看着还在洗头的笔友,怜怜爱爱的可人相,她恋恋不舍的回到厨房怔怔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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