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怪客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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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边, 冰封万里。</p>

胡喜媚抱着九尾狐，与王贵人下了雪车。</p>

浩然坐在车边，道：“真的不一起去么？”</p>

胡喜媚摇了摇头, 笑道：“不了，我们都是妖呢, 总不好跟凡人混在一处，免得没的给你们惹麻烦……”</p>

浩然想了想道：“也好, 你们朝东走, 沿着黄河走到尽头，出了海便是蓬莱……说实话有赵公明照应着, 我还放心点, 否则这时间我没了法力，照顾这么一大家子也是费劲。”</p>

王贵人冷冷道：“每次见了你都没好事, 你比吕岳还瘟……”</p>

浩然哈哈笑道：“你宁愿去寻赵公明也不愿跟我们混呢。”</p>

王贵人又道：“把那物给他。”</p>

喜媚笑吟吟地系了根细丝在浩然手上，道：“这是姐姐的琵琶弦, 有事可唤我们。”</p>

浩然想了一会，点头道：“谢了。”</p>

三妖中修为最强的便是九尾狐, 王贵人, 胡喜媚两只小妖料想也帮不上大忙，虽说如此，浩然心内终究是十分感动，又道：“贵人, 从前拿墨砚拍你那次……”</p>

王贵人道：“罢了, 这便走了。”</p>

于是浩然、白起与三姐妹分道扬镳, 浩然朝东北，王贵人朝东，于九曲黄河的豁口处作别。</p>

那时间天气酷寒, 欲去燕，必先取道秦岭，浩然不敢再经函谷关出秦，只得绕开囤了重兵的函谷关，沿岸见山岭盆地中俱是密密麻麻的重兵，军营中竖起一面巨大黑旗，上书“杨”字，迎风飘舞，浩然蹙眉道：“那是谁？”</p>

白起于车上棉被中钻出，看了一眼，道：“杨端和，储君……”</p>

浩然道：“现该称作大王了。”</p>

白起颔首道：“嬴政拟定计划，登基后开春时便要攻韩。你要到韩国去寻神农鼎？”</p>

浩然微一沉吟，便道：“不，先去赵国。”</p>

一路无话，浩然与白起，徐福三人缩在厚厚的棉被里，任由雪车拖着向东，直到上党三县的防线外，方停下了行程。</p>

上党外布满了铁桶般的军队，显是得到了嬴政即将挥军东来的消息。赵国如临大敌，国境线全面封锁。</p>

白起问道：“飞过去？你能飞不，恐怕容易被箭射下来。”</p>

浩然促狭一笑，道：“有崆峒印在，怕甚？去把傻子叫醒。”</p>

于是浩然伸手托着徐福下巴，帮他合上嘴，道：“师弟，看。”</p>

浩然把徐福脑袋推了推，徐福傻乎乎地望向上党城门口。</p>

白起道：“驾！”</p>

拖车出现的瞬间，犹如朝油锅中泼了一瓢水，整个上党城外的军事防线沸腾了。</p>

“秦国来人不许东行——！”</p>

浩然自唱道：“叮叮当，叮叮当……”</p>

无数飞弩铺天盖地射来，徐福“啊”了一声，身周焕出碧玉之光，将密密麻麻的箭雨尽数拦在防护层外。</p>

□□，木箭，继而是一人高的长箭，紧接着是攻城巨箭，直至城楼上轰然抛出无数滚木，带火流箭源源不绝，少顷竟是投石机齐上，朝着旷野中的一辆小拖车招呼！</p>

箭雨如惊涛骇浪，然而小车却是丝毫不受影响，逐渐逼近赵国边境。</p>

“钟浩然！请留步！”</p>

最终一声清喝阻住了拖车的去路。</p>

“别来无恙？”浩然朗声笑道：“李兄，不知不觉，便已六年不见了。”</p>

蓟城，太子府。</p>

姬丹归燕后，并未回到王宫，而是于蓟城中购置了一处大宅邸，隆冬时节，屋檐下滴水成冰，府内却是缭绕着肉食，热锅及烈酒的香味。</p>

太子丹门下食客三千，能人辈出。</p>

太子丹礼贤下士，一视同仁，散金如土。</p>

美姬起舞，乐声阵阵，席中佳肴美酒，来自各国的谋士，力者，行者，游侠济济一堂。</p>

姬丹端了酒杯，笑道：“大家请自便就是，又是一年辞旧迎新之时，能与众卿一同贺岁，丹感怀实多。”</p>

席间客卿连忙谦让，一莽人出言道：“哎——殿下是个好人，去年今日我老讳一逃千里，过年时险些在路边冻死。如今有酒又有肉，有女人！跟着殿下有肉吃，殿下以后一定是名好君主！”</p>

众客卿喧闹劝酒，姬丹把那酒喝了，满厅热闹中，忽听管事来报。</p>

“殿下，门外有个男人站着。”</p>

姬丹眉毛一扬，笑答道：“唤何名？外面冷得很，请他进来。你去请，须尊称‘先生’。”</p>

管事匆匆去了，少顷回转，面有难色道：“他……他不理小的，说……要殿下亲自去请。”</p>

周遭一名食客听了，兀自嗤笑道：“殿下无需理会此人，待我前去见他。”</p>

姬丹忙摆手道：“不不……先生您请喝酒，勿扰了兴头。”</p>

姬丹一整袍袖起身，徐徐行出厅外，见府前大门外，雪地里一男子长身而立，看那身材，却比自己还高了一头。</p>

那男子脑袋上顶着个鲜红鬼面，手里拿着根竹签，竹签上串着数块炸臭豆腐，吃得不亦乐乎。</p>

一见姬丹来，那男人连忙扔了臭豆腐，拉下面具戴好。煞有介事地装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p>

姬丹莞尔道：“先生如何称呼？”说毕拱手躬身，竟是行足后辈礼数。</p>

那男子不答，四十五度仰望飘满白雪的天空，而后缓缓道：“你是姬丹？”</p>

男子声线低沉却清晰，开口时那语气熟悉亲切，仿佛是早已听闻姬丹许久，特来看一眼。</p>

姬丹先是一怔，道：“先生认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