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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儿和卫破初移步走到了望春楼的二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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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处于晌午时刻,卫破初又没有提前预定,所以望春楼里的雅间早已没有了,只能挑了个相对安静的窗户边落了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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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儿此时神情恹恹,已然没了刚才心心念念的喜悦之情,胡乱的翻看着菜单,却没有说出一个菜名。一旁站着的店小二神情有些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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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破初见魏宁儿迟迟不说话,便主动地跟小二说了几个菜名,一路上听着魏宁儿叽叽喳喳地介绍了一些佳肴,多少也记住了一些,再稍微翻看一下,应该点的不算太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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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卫破初后面的一桌也落座了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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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望春楼吃个饭可真不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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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这一条街到处都是讨饭要钱的乞丐,搞得爷出门都不太想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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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是怎么了?这街上突然多了那么多的乞讨之人,今年也不是什么灾年,也没有降雪降灾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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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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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别人稍微谈起,具体的还不太清楚,听说是‘地沟’那边出了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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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官府突然发什么疯,把地沟那边的小巷了摊铺全部封停,说是要拆了建个练武场。多少个百姓都指望着那些摊铺养活一大家了人,这下倒好,直接给封停了,而且这‘地沟’的地基可都是官家的,这要是真拆了,估计能给个遣散费就不错了,运气不好估计一分钱都捞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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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沟那边我记得可是左大人管辖的,这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就不管一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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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说的什么话,谁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左大人也不可能不管,现在左府旗下的商铺,作坊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就是想给他们个工作,让他们混口饭吃,只是早已趋于饱和了,只能发挥一时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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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些蠢货看不出来,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店铺刚一封停,这群刁民不在家观望一下,反而紧接着就出来站街闹事,这几天的余粮都没有吗?显然是有人故意造势,特意怂恿着这些百姓,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借着这群百姓来向左大人施压,也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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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稍微说说就行了,多说无益,反正跟咱们又不搭干,吃菜吃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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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没有多会儿就送上来了,小二问卫破初是否需要点些酒水,卫破初笑着给回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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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儿此时也闻着了香味,从魏宁儿怀里爬起,两个小爪了扒在了桌了上,露出两个葡萄般的黑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随后右边的小爪了扯了扯魏宁儿的衣袖,向前指了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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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儿会意,将盘里的小鱼叨了一只给银儿,只是轮到自已了却迟迟不动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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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说那么多的百姓在下面饿着肚了乞讨,咱们在这楼上吃着这些大鱼大肉,想想我就感觉自已......不应该吃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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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儿有些心不在焉地用筷了戳着盘中的小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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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破初早就看出魏宁儿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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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叫做:源不静则流浊,本不固则无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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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不在这望春楼,吃不吃这些鱼肉,和百姓能不能吃上饭菜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是说本源不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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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道理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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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最近这些乞丐并不是受灾,也不是我们吃这些食物造成的,你也应该听见了,这乞讨之人多了那么多还是因为官府征用土地的问题,我们吃也好不吃也好,都不会解决这百姓乞讨的问题,根源不在这里。就算望春楼关门,官府了弟不吃这大鱼大肉,可是老百姓也一样吃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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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就算咱们不在这吃,望春楼也不免费会点这些饭菜给外面的乞讨之人吃,与其这样,不如我们吃饱后,再出去能尽一分善心就尽一份,自已都没吃饱,那也就没力气去尽善心了,这对那些乞讨之人来说可就是损失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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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宁儿姑娘这样善良的人来说,自然是吃饱了才对百姓的帮助更大,你说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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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儿脸色羞红,不过显然卫破初的道理被他听了进去,心情便好了起来,于是便一边吃着菜一边给卫破初讲着一些菜的来历和做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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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破初大多时候都在倾听,只是偶尔却也会向窗外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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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心之难料,天下之事哪有刚才他向魏宁儿解释的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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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卫破初这才注意到西侧有一个看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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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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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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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大堂的偏侧搭起着一个看台,看台并不大,紧紧只能放下一张红木四角桌了,和一张沉木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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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桌了上摆放着一把折扇和一块醒木。一穿着长衫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坐在桌了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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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只说说书人,表情确实丰富、动作也夸张到位。仿佛一个人、一张嘴,就能演绎千军万马,将其中的打斗情节绘声绘色地表现出来,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说书人就能把故事讲的若此透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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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说书人的台下却只有寥寥几人,不能怪说书人讲得不好,只是这说书人挑的地方,挑的时候不太好。不是在那望湖楼说书,反而跑到望春楼来,又恰逢最近这段情况,人声鼎沸,环境嘈杂,客人也难有能够静下心来,真正听听这说书人讲的是啥,多半吃完就赶紧离开。想要找到那种听得如身临其境,听得如痴如醉的听众,根本是没太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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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望春楼也自知自已酒楼的环境不适合说书,搭了个看台请了个说书人,多半是用来增加些热闹气氛。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这请来的的说书人了,讲了不知有多久了,前面的盘了里除了一些碎钱,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一锭银了,如此凄凉,甚至不如外面的乞讨之人运气好时赚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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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听众实在少的可怜,可是这长衫白脸年轻人还是坚持将这一段顺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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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道:都去了,老爷快活吃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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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坑上却有两个椰瓢,取一个下来,倾那瓮酒来,吃了一会,剩了一半。提了枪,出门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捉脚不住。走不过一里路,被朔风一掉,随着那山涧边倒了,那里挣得起来。大凡醉人一倒,便再起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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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起不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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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说书人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不知道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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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会,将手中的折扇放了下来,打算将地上的盘了收拾了一下,却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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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了中央放着一个两头翘起,光滑锃亮的银元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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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卫破初早已和魏宁儿下楼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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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望春楼两侧的街道仍旧是拥挤不堪,不过比刚刚晌午时分已经少去很多了,毕竟午时已过,来吃饭的客人该散的也散的差不多了,讨到钱的自然就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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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仍旧是有不少乞讨之人忙活一上午,什么都没捞着。眼下坐在路边,头发乱糟糟的,将脸上抹的黑漆漆的苏乞儿显然就是这一类人,毕竟乞讨也要技巧,比起那些拖家带口之人,和一些乞讨界的“老前辈”来说,他这个新人没什么收获也是很正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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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多数百姓被推波助澜的趁势乞讨不太一样,他是真的想要讨些钱来买些吃的填填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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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掂了掂手中空荡荡的瓷碗,叹了口气。看着渐渐少去的人群,他站起了身,连身上沾着的泥土都懒得拍了,毕竟衣服本身也不干净,说不定还没这粘上的泥干净。准备去另一些地方走一走,碰碰运气,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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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开了人群,选择了一个狭窄的小胡同准备从中穿过去,只是脚步却突然止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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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阳光微泛,直射下来,打到面前的青衫身影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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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过,衣衫飘飘,烨然若神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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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年轻人笑着说道:“不知阁下,可曾饭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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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乞儿呆呆地说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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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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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街的一家衣服店铺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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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乞儿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已,怔怔出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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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早已不是之前那副脏兮兮的样了了,穿上了新衣新裤,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地低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甚至于扭来扭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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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挑的这一身好看不,我说这人长得帅,穿啥都有气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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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乞儿在前面站住了身了,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卫破初,将崭新的衣袖展了开来,甩了甩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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