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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半个月前,齐国人在奇内克托地峡附近发现了一座煤矿。”
1730年5月28日,一群阿卡迪亚(法国后裔)农场主和商人正在罗亚尔城(今新斯科舍省安纳波利斯罗亚尔镇)郊外的一座庄园里举行盛大宴会,虽然排场和气氛远远不如法国本土那般奢华和大气,但在这片穷鄙偏远的殖民领地,却是极具逼格。
有来自法国本土的葡萄酒和香槟,还有圣多明戈的蜜酒(即朗姆酒),更有齐属邽山群岛(今加纳利群岛)运来的高粱酒和米酒。食物也是异常丰盛,本地纽芬兰海湾的鳕鱼,新英格兰地区的牛排,齐国人带来的鲸鱼罐头,甚至还有来自欧洲的牡蛎。
宴会的宾客们大多是身着法国本土流行的华贵服饰,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尽量将自己装扮的高贵典雅,彼此谦逊而又不失礼貌,形同一个真正的法国贵族。
大厅装饰富丽堂皇,壁画上还绘制着古希腊和罗马时期的浮雕图像,妆点者整个大厅。透过窗户的乳白色窗帘,使得一道道美食和菜肴的风味色彩,向外展示着一幅极具刺激的视觉盛宴。
布鲁诺·勒梅尔端起酒杯轻轻品啄了一口香槟,脸上带着一丝讥诮的神情,摇着头说道:“齐国人自两年前来了后,便在整个新斯科舍地区到处转悠,希望能发现黄金或者白银之类的珍贵矿藏。然而,这么长时间,几乎一无所获。现在他们终于寻到了一座煤矿,也算是聊以慰藉,多半会为这种黑色而肮脏的矿藏激动得无以复加了!”
“煤矿的价值虽然远远不如金矿和银矿,但对目前而言,还是具有较高的投资价值。”来自纽芬兰的渔业商人塞巴斯蒂安·勒科尔尼却对此有着不同看法,“随着齐国的蒸汽船技术扩散,欧洲各国一定也会争相研制和仿造类似的蒸汽船,来用于海上运输。毕竟,这种蒸汽船可以完全摆脱季风和洋流的限制,也不用等待最为合适的出海天气,一年下来,运输效率绝对要比传统风帆船高出许多。而且,我认为,蒸汽船的大规模投入应用,对于我们将纽芬兰渔场捕获的鳕鱼及时运往欧洲销售,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是的,我们可以一年四季,不分时令,将更多的鳕鱼卖出去,从而增加我们的收益。”
“勒科尔尼说得有道理。”奥利维耶·迪索普特点了点头,说道:“据说,到了冬季,烧煤炭也比烧木头要经久耐用多了,不需要在夜里再去添加木柴,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晚上。哦,对了,齐国人怎么如此好运气,居然能在奇内克托地峡附近发现一座煤矿。”
“去年八月开始,那位新来的齐国亲王殿下想跟我们法国北边的阿卡迪亚地区划分一条清晰的边界线,双方在奇内克托地峡附近进行了长达数月的勘探和测量。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齐国人一不小心就走了狗屎运,发现了煤矿。你们也知道,齐国人来了之后,就派了许多探矿工匠和测绘人员,对整个斯科舍地区进行勘探和调查。哦,那位齐国亲王殿下估计想要搞清楚自己的领地内到底有多少家底吧。”
“说到那个齐国亲王,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他似乎对我们本地人缺乏明显的信任。”布鲁诺·勒梅尔将手中的酒杯放置在餐桌上,表情严肃地说道:“这两年来,除了他刚刚抵达罗亚尔,与我们见了面,一起举行了一场欢迎盛宴后,在此后的时间里,他几乎很少再与我们接触。听说,他还想将行政中心搬到半岛东南岸,准备在那里新建一座城市和港口。”
“齐国人不论是在纽芬兰岛,还是在新斯科舍地区,都处于绝对的数量劣势。”塞巴斯蒂安·勒科尔尼笑着说道:“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这位亲王殿下生出强烈的不安全感。哦,齐国人有多少来着?四百人?还是五百人?要知道,仅罗亚尔城,我们法国人就有一千多人,要是算上整个阿卡迪亚,以及新法兰西,估计有两三万人吧。在这种情势下,若我是齐国人的话,也会感到害怕。”
“没错,在整个北美东海岸,除了我们法国人,还有英格兰人和西班牙人。齐国人在这里,属于绝对的少数派,在新斯科舍地区,更是如此。以后,这位亲王殿下想要发布必要的政令,必须要征求我们的意见。所以,我强烈要求,在斯科舍地区建立议会,以此充分维护我们法国人的利益。”
法国北美领地——新法兰西的人口规模曾在路易十四期间,有一个快速增长阶段,尤其是在1663-1673年,法国政府在鼓励移民的同时,还在法国本土大量招募“国王之女”,凡是符合条件的单身妇女只要接受王室条件来到新法兰西嫁给殖民地单身男子,就会获得王室给予的30里佛尔的嫁妆(相当于一个契约劳工一年工资的2/3)。
尽管,因为战争的原因,导致法国财政趋紧,在1673年停止了这种“国王之女”的招募,但通过这种资助,先后有将近有八百名妇女来到法属北美领地,为该地区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截止到1725年,整个新法兰西领地拥有法国定居者三万二千人左右,在地广人稀的北美大陆,虽然比不上人丁兴旺的英属北美领地,但在初来乍到的齐国人面前,那绝对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二十多年前,在《乌得勒支和约》当中,法国人被迫将纽芬兰与阿卡迪亚割让给英格兰,哈德逊湾沿岸的独占权包括从苏必利尔湖去往北部水域的通道,也全部割让给英格兰哈德逊湾公司,法国从沿岸所有哨所撤离。
丢失了阿卡迪亚,法国损失最大,因为英格兰海军要强于法国,若是英格兰将阿卡迪亚变成进攻前沿基地,整个新法兰西都要面临英格兰海军的威胁。于是,战后法国人便全心经营罗亚尔岛(今布雷顿角岛),在该岛的最东端修筑了路易斯堡,以取代原阿卡迪亚的罗亚尔港,试图防御英格兰海军自新斯科舍的进攻。
初期,统治阿卡迪亚人的英格兰人认为他们会接受统治,也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也没有将他们驱逐出新斯克舍,所以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双方谨慎地维持和平。经过十余年的和平稳定发展,昔日的法国居民点,在异族卵翼下迅速繁荣起来,人口从1700年的两千人增至1726年的六千余人。
这些法国后裔阿卡迪亚人虽然沦为英格兰殖民地居民,但能很快就适应了外族统治,甚至可以两面讨巧,既与英格兰殖民地做贸易,也与新法兰西领地继续愉快地做买卖。
由于没有原来法国殖民总督和领主的剥削和兵役,也没有英格兰人的干扰——这些法国后裔甚至无需缴税,在天主教的抚慰下,阿卡迪亚人依靠筑堤防御芬迪湾海潮的侵袭,在富饶的土地上过着悠闲而舒适的生活。
然而,世事难料,四年前,英格兰人与齐国爆发战争,竟然被人家万里远征给击败了,海军损失惨重,本土被封锁,最后不得不委屈求和。
英格兰人根本不顾阿卡迪亚人感受,毫不犹豫地将新斯克舍和纽芬兰甩手丢给了齐国,以换取双方早早结束战争。
城头大王旗的突然转换,让新斯科舍的阿卡迪亚人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和举动来应对这种局面。
短短十余年,他们居住的土地居然三易其主,而且迎来的统治者还是一个与欧洲大陆宗教和文化截然不同的东方人。
当那位来自齐国的亲王殿下来到罗亚尔时,向他们宣布,新斯克舍和纽芬兰岛都是他的封地,并且按照他们皇帝的敕令,上述两地也被重新命名为陈州,所有的阿卡迪亚人都将是他的子民。
对此,阿卡迪亚人并未表示任何反对,齐国人既然能击败强势的英格兰人,那么他们理所当然地享有这片土地的统治权。
不过,阿卡迪亚人却婉转地向这位齐国亲王提出要求,希望他的到来,不要改变这里的一切,允许这里的所有居民继续维持自治的权利,不纳税,不服劳役,更不承担战争的兵役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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