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势（超级多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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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缓缓道来，条理清晰，缓缓相扣：</p>

“皇后是不会怪罪的。”</p>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对太子的宠爱程度，都远不及这位玉梨公主。要知道，唯有玉梨二字，是那位神武的太宗皇帝钦赐之名，其余之人再无此殊荣。</p>

他没有拔刀威胁，也没有准备殊死抵抗，或是放一些狠话。他就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聊一般，轻松愉悦。</p>

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姚桓又欣喜又苦涩地笑了笑，随后缓缓说道：</p>

看着面前那像是僧人，又像是怪人的黑衣姚桓，周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p>

没有失态的狂怒，也没有垂头丧气，周离只是带着笑意，丝毫没有面对一品上官的恐惧。</p>

姚桓怔住了，随后，他看到周离身后逐渐从阴影中走出的人。</p>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永乐二十二年，太宗驾崩，汉王欲争皇位，瓦剌大汉马尔哈得知此事后蠢蠢欲动。太子三十年监国呕心沥血，劳苦成疾，身体虚弱不堪，一度不愿登基。唯恐短时间内驾崩，大葬劳民伤财，使人间疾苦。”</p>

“周公子，今日我将张所浩带回京城杀头，北梁一切损失张家双倍赔偿，御林军死多少都无所谓，而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p>

“呵。”</p>

姚桓笑了，对他而言，玉梨公主虽然是一个阻碍，但还不够。她不是太子，没有实权，皇帝的喜爱不是她肆意的理由。</p>

“我设阴阳局，离间张、死一人一妖，暗中执掌御林军，再逼迫张所浩折返哥谭被擒。最后借助御林军之力击杀死人刀的同时，借死人刀的手削弱甚至覆灭御林军。姚大人，您不能让我白白浪费心血啊。”</p>

将手中蕴含着极强灵炁的玉佩扔给周离，姚桓坦然道：</p>

“此玉佩乃家父姚广孝遗物，每日能卜算三次天命，亦能作为护身法宝抵挡一次灵炁伤害。我不说他价值几何，其对我而言，比性命还重要。”</p>

一听这话，朱浅云与唐莞顿时肃然起敬，随后，她们便开始默默地为诸位京城高官进行心灵上的祈祷。</p>

看着面前有些错愕，但眼中逐渐亮起神采的姚桓，周离轻笑一声，继续道：</p>

“可惜，张所浩没有料到这阵法常年不得血肉，怨气凝聚，产生异变。他率领一百御林军，与妖怪死人刀进入北梁地下，欲夺美人诡。可死人刀因怨气缠绕，性情狂乱，凶性大发，随后···”</p>

躬身行礼，姚桓轻笑道：“既然你已经认识了我，那不知周公子可否将此人交给我，让我完成皇后令？”</p>

至于周离这种摧毁他人之势，凝聚自己之势而安抚各方，长袖善舞，还不失风骨之才，少之又少。</p>

周离表现出足够的感兴趣，随后他弯腰行礼，好奇地问道：“不知在下有何等本事，能帮助您这位上官？”</p>

周离话里毫无威胁，但姚桓此时却感到了些许压力。仅是朱浅云一个人，他并不在意，因为对方并无实权。</p>

“什么事都可以？”</p>

姚桓很满意周离的答复，因此，他直率地说道：“明年四月百花宴，希望我家中那坛太宗赠的美酒，能与诸位共饮。”</p>

看来，这位太子爷的地位稳固的令人发指啊。</p>

“姚大人好生威风。”</p>

原本姚桓已经准备开口反驳，告知对方此事无法变通，却被周离突如其来的转变打了个措手不及。错愕之下，他看到了周离突然拍了拍手，随后，身后又传来了动静。</p>

“您说的对极了，北梁也是这么想的。正好，不如我朋友的意见如何？”</p>

“既然如此，姚大人是否还想将毒疮血洒在北梁之中呢？”</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明明二人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一个刚正不阿，直言不讳，如烈火般炽热。一个虚与委蛇，心思慎重，如沉水缓流。</p>

所谓夜不收，乃是大明边境城市里最中坚的情报机构。诸如北梁这种偏远外城，锦衣卫很大程度上是被夜不收压制的。毕竟夜不收虽然同锦衣卫一样，不设品级，但夜不收却是边关士兵所建，有一定的兵权。</p>

看着面前依旧带着那温和笑意的姚桓，周离搓搓手，毫无风度，说话时也笑容满满，一点也不郑重。</p>

“之前是。”</p>

“当年黑衣宰相给了太宗一个摇摇欲坠的大明，今日，我这黑衣太保，就要将这大明扶正。周离，我且等你！”</p>

唐莞早就被朱浅云抱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幕。</p>

太子少保，一品官职，但是没有实权。这个职位和太傅一样，都是太子未来的中坚力量，但不是这一朝。</p>

姚桓沉默了。</p>

朱浅云声音平淡，她俯视着姚桓，声音满是寒霜：“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p>

“现在，我替圣上改主意了。”</p>

他即是好言相劝，也是在告诉周离，这件事，不是询问，是告知。</p>

可若是蜀中第一灵炁门派唐门的少主，也如此支持周离，那就需要权衡利弊了。</p>

朱浅云伸出手，摘下恶鬼面具，露出清秀淡雅的面容。她看向姚桓，平淡地说道：“若是你能在当年对宰相也同样威风，小女敬佩不已。”</p>

“北环布政司指挥使张所浩，曾是吕有忠的举荐之人，因此得知了此事。他心生贪念，想将美人诡占为己有。可美人诡毕竟是邪祟之物，他不敢调动北环军，只能成为三省巡抚，调集私兵。”</p>

突然，周离一反方才的硬气，脸上堆着笑，谄媚地说道：</p>

“我也知道您劳苦功高，皇后也为此事殚精竭虑。我若是就这么让您离去，岂不是没有眼力见了？这不是让您白跑一趟吗？”</p>

不。</p>

姚桓拍拍手，平静道：</p>

“朝中已经有了他织的一张巨网，张所浩，也成了大明王朝最大的毒疮。如果不是骄奢淫逸的生活磨灭了他的性子，让他变得嚣张跋扈。恐怕，他不会这么容易上当。”</p>

但是，夜不收之首，就不一样了。</p>

周离笑着说出了这都段话，他的笑很平淡，一点也不咄咄逼人，但却让人无法忽视。</p>

“现在，有这种机会能斩杀他于京城外，王道不允许我后退，天下也不允许。”</p>

“而作为皇后之弟，三省巡抚，曾经的北环布政司指挥使，张所浩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不知道老学究的身份，更是将李宽当做是仕途不顺的攀附鬼。我跟他说过话，聪不聪明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是个死人，这我知道。”</p>

翻身上马，黑衣在皎月下宛如一抹墨云，飘忽不定，却又浓郁至极。姚桓转过身，毫无留恋，驾马而去。</p>

“您看，如何？”</p>

姚桓眼中倒映着周离的身影，此时，他已不再是那个有些卑微的张管事。一品上官的天威凌厉如剑，锋锐无可退。</p>

死人——刀的尸体，出现在了周离身后。</p>

“前任北梁县令吕有忠，曾在北梁设下美人诡之阵，欲图残害百姓，凝聚美人诡。然而没等他阵法构成，却被算盘案凌迟处死。吕有忠死后，此阵便埋藏在城南地下。”</p>

瞥了一眼已经呆傻的张所浩，姚桓不屑冷哼一声，继续道：</p>

“一开始，他凭借张皇后之弟的身份联通汉王，为他传递宫中消息。后来又广结朝中重臣，金银财宝说送就送。洪熙皇帝治了七年病，就靠这七年的时间，张所浩甚至连宰相都连通起来，慢慢的···”</p>

他看着面前的周离，眼中逐渐绽放出神采。</p>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p>

周离摇着头笑了笑，他瞥了一眼早已被巨大打击弄的精神错乱，傻笑不已的张所浩，开口道：</p>

“那我该做什么？”</p>

周离后退一步，笑容满面，话语平和。</p>

“您不想让北梁背上杀害皇后之弟，谋杀御林军的罪名，我理解。”</p>

“唐门少主，大明公主。”</p>

骄阳的那把火，烧了大明的腌臜。而现在，大明那骨子里的脓血，就需要周离这种明月冲刷殆尽。</p>

辍学也算。</p>

点了点头，姚桓自然是知道周离的用意，他没有以一品上官的身份压迫周离，而是轻言细语道：“请周公子放心，张所浩今日死在此处，没有人会怪罪你。”</p>

周离冲着姚桓还了一礼，但没有下跪。上过太学的人，除非见到皇帝或是自愿下跪，否则，可以不跪任何人。</p>

“卑职做不到，这是皇意。”</p>

看着面前坦坦荡荡，毫不掩饰自己的姚桓，周离笑了。</p>

看着周离身后的二人，还有背后老学究的目光，姚桓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边陲小城，能有如此福分，令人慨叹啊。”</p>

青袍白衣，周离踩着夜晚的石路，身侧友人相伴。老学究提壶斟酒，含笑而坐。他感受着屡屡清风，只觉得一阵凉爽凝于心中。</p>

还有···</p>

抬起手，看着手里那块刻着鼠像的石质符咒，周离嘴角微微勾起。</p>

更有意思的，总算来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