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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桑离手臂一伸,揽过酒坛子,就势往地上一坐,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拍开了酒封。
刚才那灭门修罗场,她完被原主记忆所影响,几度心痛,根本由不得自己掌控。
她闭上双眼,缓了缓心神。
再睁开时,浑身的气势就冷了几分,面上恢复无悲无喜,拒人千里的模样。
前世她虽然是杀手组织里,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独狼,可又有谁天生就冷心冷肺?
不过是能忍罢了,不忍又能如何?做给谁看?谁又在乎?
之后她慢慢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也就圈地自牢了。
好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独狼,不过就是个往事不堪回首的孤儿,一把毫无感情的杀人利器。
没就没吧,不重要。
往后她只是夜家幺女夜桑离。
夜桑离举起酒坛子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算是告别曾经的不堪。
酒入喉的瞬间,便将五脏六腑烧得翻腾起来,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世人皆说酒是个好东西,人生不如意之事,常有八九,借酒消了愁,活到九十九。
简直是骗人的玩意儿?
不过这么一口,夜桑离盛满冰渣般的冷眸就涣散迷离起来。
像是想要急着发泄什么般,她连灌带呛,胡乱灌了好几口。
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下,人就有点坐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左侧缓缓倒去。
夜桑离稍显吃力地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试图晃去些什么,却好像更晕了……
忍不住拿左手捶捶脑袋,用力眨了眨眼。
发现眼睛好像也看不清了……
她索性摆烂地吸吸鼻子,左臂环住膝盖,将脑袋支在左臂手肘围的圈内。
刚巧倒是给支住了。
夜桑离清瘦的身子缩成了一小团,虽然人已经晕晕乎乎,右手修长的五指却还紧扣着坛口不放,呆呆地看向某处?
发了会儿愣,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起来,嘴里开始嘀咕?
“眼盲心……心瞎的浑蛋,去跟你……你那白莲花相互嚯嚯……老子不屑?”
夜桑离一边嘀咕,一边左手往旁边摸去,手指突然一阵刺痛,她眯了眯眼,努力想看清被什么东西割到。
像是一把小匕首。
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拿过来,往刚才发呆所看的方向丢去,嘴里嚷嚷:“走你,给老子死……”
“啪……”不知什么东西应声碎。
她将手指收回来,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血已经糊了一手。
她将割破的手指凑到嘴边吸血,嘴里继续嘀咕。
“爱啥啥,老子……不伺候了……啊呸。”
将一口血水吐到了地上后,夜桑离再次将手指伸到眼前,努力集中着视线,看到血像脉络一样顺着手指流向掌心。
她嘀咕一声麻烦,右手举起酒坛,这次她没咽下去。
而是鼓起腮帮子含着酒,转头粗暴地喷向被割伤的手指。
随即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响起:“还是……有点……疼的。”
不过她甩甩手指,便没再管了。
又重新支起了脑袋发呆,她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使劲眨了眨眼睛,唇边绽开一抹笑。
“父亲……”
父亲!还是父亲好,她将坛子举高往前一举,敬父亲!
随即自己又灌了一口?
不过没法掌控好力度,一时动作过大,除了灌进嘴里的酒以外,还有一部分进了鼻子里去。
“呃……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酒灌鼻子,将她呛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她顾不得那么多,胡乱抹了一把脸,也看不到自己无意中将脸抹得跟画了血符似的诡异模样。
夜桑离一脸虔诚地看向前方,脸上带了丝不敢置信。
“父亲,真的可以……喊您父……父亲吗?”
说完又皱眉:“我刚有……有了父亲,没了!又没了啊……父亲……嗝!”
夜桑离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可……真是天煞……孤星……都离我……远点……呵呵……”
哭着笑,笑了又哭,眼睛一直模模糊糊,她不在意地用力揉了揉眼,摇晃着举起酒坛子继续灌上几口?
近二十几年不堪回首的岁月,一幕幕闪现,所有不幸如泰山压顶,心脏的窒息感不断袭来。
她左手下意识握成拳狠狠捶向胸口,整个人呈现一副无意识的醉酒状态。
清醒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放松无戒备的一刻。
前世刀口舔血的日子,怎么敢有一丝放松?
除了借酒消愁她还听过喝酒误事,因此作为杀手独狼时的她滴酒不沾。
否则这一杯倒的酒量直接就是她的软肋?
谁能想到,出动整个整个杀手组织都几乎团灭下场的罪魁祸首独狼,仅仅只要一杯酒就能拿下。
片刻后,碎碎念不休的低喃声戛然而止。
夜桑离抱着酒坛像是睡着了。
暗库内一时静谧无声?
此时,偏角暗处,一个身影晃动,随着衣摆摇曳,逐渐现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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