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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 “正如荣贵妃所言,私通之事不可胡说,祺贵人,你说这话可有证据?”皇后端坐在上首,气势未曾收敛,层层威压之下竟有几分铁面无私。
祺贵人立刻便说道“臣妾自然是有凭证的,熹贵妃入宫前,温实初还曾上门提亲。”她颇为自得,吩咐景泰,“去把陈四家的带上来。”
景泰应声而去,不过是,一个身形佝偻的女子颤巍巍地走进来,穿着半新的锈红奴仆衣裳,脚一软就跪倒在殿前,都着声音连连磕头“奴婢给皇后请安。”
“抬起头来说话。”皇后冷声喝道。
那人略一抬头,甄嬛就认出来了“玢儿?你是玢儿?”她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老态横生的人居然会是玢儿,记忆里,玢儿的年纪并不算大,只比流朱大上四五岁而已,可如今,玢儿却苍老得如过半百,眉宇间是饱受风霜摧残的痕迹,褪去了少女的娇嫩,只剩下沧桑与麻木。
“熹贵妃还认得她。”祺贵人撇了撇嘴角,笑道,“她是我娘家府里陈四的媳妇,当年甄府获罪,所有奴仆全部充公变卖,要不是我家买了她,给她口饭吃,现在早就饿死街头了。”
“玢儿,有什么话起来再说。”甄嬛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难察的酸涩。昔日的玢儿和流朱一样,是个活泼伶俐又爱玩笑的,如今却生生被折磨成了一个半老的妇人,想是这些年过得极为不如意。
玢儿瑟缩了一下,看向甄嬛的目光里带上几分热切,但很快又湮灭“奴婢不敢。”
“啰嗦什么,我只问你,昔日你在甄府当差,温实初是否曾向甄家大小姐,也就是你眼前这位熹贵妃提亲?”祺贵人不耐烦地打断,急哄哄地问道,见玢儿犹豫,又隐隐带着警告呵斥道,“皇后面前要大声回话,陈四没给你说规矩吗?!”
玢儿抖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低垂着头磕磕巴巴地说“选秀半月前,温太医曾上门提亲,不过、不过当着老爷夫人面儿说的,是私下里到熹贵妃面前说的。”
“熹贵妃答允没有啊?”端妃问了关键的一句。
“没有没有,熹贵……”玢儿立时否认,却在瞥见祺贵人凌厉的眼神时猛地噤声。
敬妃抓住这一点,微笑着反驳道“臣妾以为,如果熹贵妃和温太医有心的话,恐怕今日就不在宫中了。可见熹贵妃心胸坦荡,与温太医并无私情啊。”
“当日熹贵妃是看不上一个小小太医,但若熹贵妃从前并无半点意思,温太医又怎会贸然去提亲?可见,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的。”祺贵人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接上话茬。
这话说得无可辩驳,甄嬛却半分不见慌张,镇定地看了一圈,眼中不见丝毫闪躲“臣妾不信青梅竹马,只相信缘分天定,百转千回也能相聚,绝非人力可改。”
“姐姐这话说得在理。”安陵容笑着捧场,“皇上与姐姐几度离合,可见姻缘天定,旁人的情意不过是虚妄揣测而已。”
甄嬛与她相视而笑。
祺贵人咬牙,冷冷说道“熹贵妃福泽深厚,嫔妾自问不堪与之相比,只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贪心不足蛇吞象,回宫后虽有万般恩宠在身,却仍与温实初私相秘会,恋奸情热。”
“祺贵人,本宫素来知道你与熹贵妃结怨已深,但是这口舌易生是非,断不可胡言乱语。”眼看祺贵人说话措辞原来越放肆,敬妃正了正脸色,微微拔高声音说道。
顺贵人捻着手帕捂了捂口鼻,眼中微微露出几分鄙夷之色“恋奸情热这等俗话怎能堂而皇之地挂在嘴边,祺贵人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即便如你所言,熹贵妃和温太医有私情来往的话,那也要掩人耳目,不被人知道才行,无凭无据地说恋奸情热这般污言秽语,你就不怕下拔舌地狱么?”
敬妃倒也罢了,顺贵人一向是不被祺贵人放在眼里的,见她说话,不由地语带轻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击掌两声,又有一名宫女缓步走进来,“事情做多了,总有露马脚的时候,永寿宫的小宫女斐雯就见过几次。”
斐雯这枚棋子是皇后从甄嬛身边撬出来的,见她出场了,皇后便知道是该自己接戏的时候了,便开口道“斐雯,你什么时候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现在都一五一十地跟本宫说清楚。”该怎么说,皇后一早就让剪秋和斐雯交代过了,因而此时皇后胸有成竹。
“那日娘娘和温太医说话,里头也没什么人伺候着,奴婢就陪着三小姐进去,谁知,奴婢就看见,温太医的手拉着娘娘的手,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静地坐着,温太医一看见奴婢和三小姐进来,慌忙地撤了手,奴婢还瞧见温太医衣袖口子上翻出来一截,绣了一朵小小的五瓣竹叶。”斐雯说得很顺畅,就像已经练习过千百遍一般,时不时地还拿余光看甄嬛,“此后奴婢越想越害怕,怕娘娘来日知道奴婢看见了要杀奴婢灭口,只好乞求祺贵人做主。”
如果说玢儿的话只是掀起了一个不明显的苗头,那斐雯的这段话就算是真正拉开了这场私通局的序幕,她说话利落,说的内容虽然不多,但细节描述面面俱到,引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那句“衣袖口子上翻出来一截,绣了一朵小小的五瓣竹叶”更是精妙,明明只是简单的勾勒,却硬是说出了“妾留郎君,宽衣解带”的香艳感,众人一阵哗然。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看见了,那你看不见的时候呢?”瑾嫔轻笑着开口嘲讽,话语间意有所指,“岂不是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事关重大。”皇后拍板说道,吩咐江福海,“请温太医来景仁宫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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