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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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算是很久的时间吗？</p>

一千零九十五天。</p>

楚梨看中了一套小公寓, 在伦敦的Vauxhall附近，临近泰晤士河。</p>

她订下那套房子的时候，江茵和林景澄都来问她。</p>

“你跑那么远做什么？”</p>

“只是去散散心而已, 最近好累的。”</p>

楚梨邀请她们到湖光檀境来的时候，正是一个下午。</p>

“也是, 你都绷着三年了，好好休息休息吧。”</p>

林景澄思考了会, 同意下。</p>

楚梨已经辞职三年了, 她没再去化过妆, 剧组的压力很大，没什么时间休息，楚梨的睡眠很差。</p>

不过她倒是培养了个新的爱好——画画。</p>

是油画。</p>

她本身就有美术的底子在, 画起来还是比较轻松，上次林景澄就建议楚梨把画挂到网上, 没想到还真卖的不错。</p>

这样也好，有点事情做，还能赚些钱。</p>

“对了啊……”</p>

林景澄犹豫了一会, 似乎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p>

“你说就行。”楚梨给她俩泡了黑咖啡。</p>

三年里楚梨时常失眠，在梦中哭醒, 有一天喝了咖啡后心脏难受——竟然对□□也过敏了。</p>

此后只能喝低因的咖啡。</p>

“我和李曜快结婚了，我们还没想好去哪儿, ”林景澄说, “要不也去英国吧，到时候咱们仨还能一起玩。”</p>

“行啊，我觉得可以，李曜不吃醋就行。”</p>

“害，他敢吗他！”林景澄涂了大红色的口红, DIOR999，非常经典有气场的正红。</p>

但被她涂着，却显得娇俏。</p>

三年了，林景澄都原谅李曜了。</p>

“小梨，你说呢？”</p>

“可以啊。那我们一起好了。”</p>

楚梨喝了口咖啡，脸上带些笑意。</p>

“那成，我订机票和酒店，住的离你近点。”</p>

其实楚梨明白——</p>

林景澄和江茵，是怕她做什么傻事。</p>

可她一点都不想做傻事。</p>

她只是觉得，心口的某处空了，有风从那处吹进来，常常会浑身都痛的发颤。</p>

心痛是一种生理痛苦。</p>

傍晚六点，林嫂给楚梨打电话，“太太，是在湖光那边吃，还是回来吃呀？我这两天新学了个点心。”</p>

“我回去吧，您年纪大了，就别跑了。”</p>

楚梨淡笑，林嫂连声应，说等她回来。</p>

楚梨挂了电话，往窗外看。</p>

湖光檀境的别墅漂亮，一扇落地窗，却被她用白色的蕾丝窗帘半掩着，常年不开。</p>

她平日都住在湖光檀境。</p>

只每日回云中岛吃晚餐。</p>

晚餐也是为的去陪陪林嫂——林嫂自己住在那，她有个女儿，女儿在外地上学。</p>

楚梨怕她孤单。</p>

三年就是这样过来的。</p>

楚梨开车回云中岛时，这附近被开发成了一片旅游区，但云中岛仍然孤零零的，一座高架桥下来是两条路。</p>

一条繁华，一条孤寂。</p>

高架桥上有些堵车，今天天气不算好，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p>

楚梨的车子被堵在路上，她落下车窗，喘口气。</p>

海风凉凉的，吹来时有些潮湿。</p>

外面有欢笑声，她往外看，高架桥两旁有行人，有移动小车的冰淇淋房。</p>

一对情侣捧着冰淇淋，女生挖一勺递过去，男生笑着吃下。</p>

心脏某处又开始泛痛，连带着眼眶都在胀痛。</p>

她抽了张纸巾擦眼，纸巾迅速氤湿一片。</p>

就在三年前，她与薄臣野在黄昏中的跨江大桥上，接了个草莓味的吻。</p>

回忆多鲜活？</p>

她想，如果不是林嫂在那，她再也不要去云中岛。</p>

这里除了他的味道，还有些她不愿面对的东西。</p>

比如——</p>

楚梨停了车，林嫂还在煲汤，她是广东人，会做各种各样的汤。</p>

“太太，您歇歇，一会吃饭时我叫您。”</p>

林嫂对她说。</p>

“好。”</p>

楚梨刻意避开后院，但不知不觉仍走到这。</p>

那个空旷的草坪，三年前一直在施工，薄臣野说是送她的礼物。</p>

——到底是什么呀？</p>

——秘密。</p>

……</p>

——你跟我还有秘密？</p>

——你不乖。</p>

各种各样的回忆碎玻璃似的呼啸过来，楚梨捂着胸口，在地上蹲下，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眼眶酸的厉害。</p>

谢俊瑜说她是应激，抑郁复发。</p>

楚梨有吃过药，但吃药后的副作用也很显著，人会浑浑噩噩一天，精神很差。</p>

她跟谢俊瑜商量着停了药，于是捡起了画笔，谢俊瑜还特意将诊所搬到了湖光檀境附近。</p>

每天按部就班，白天出去走走，下午晚上画画，偶尔去附近的城市转转，有江茵和林景澄陪着。</p>

有时候谢俊瑜有空，他也会去。</p>

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可所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p>

江茵有次急哭了，问谢俊瑜到底怎么办，她好不放心。</p>

谢俊瑜摇摇头。</p>

他只是想起来前不久时见到的楚梨，那时她眼里还有光，她笑着跟他说恋爱的犀牛里的那句台词——</p>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感动，那么多的痛苦，在狂喜和绝望的两极来来回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p>

——这是一种心病。</p>

——能记住他，我情愿一直病着。</p>

没的劝。</p>

楚梨抬起眼往前面看，现在，那秘密已经不是秘密。</p>

在那片草地上，建了一栋小小的玻璃房子，圆形的顶，门口有个秋千。</p>

旁边有个漂亮的牌子，木质的牌子，花体的字——</p>

4026。</p>

那天周丞送来一张贺卡，她满怀期待以为是他送来的。</p>

周丞却告诉她，是薄臣野一年前写好的。</p>

4026纪念馆，送给我挚爱的妻子。</p>

玻璃房子里面，像个小小的展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