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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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把车窗升回去, 舒阳秋不满，“你升上去别人怎么看我装逼，我找这限定版法拉利什么意思, 不就是等着被街拍么！”</p>

舒阳秋说完，还直接把车窗一落到底。</p>

夜风灌进来, 楚梨不用扭头看，也能察觉到旁边那人的视线, 他像是随意一眼, 却让楚梨浑身紧绷起来。</p>

“梨姐, 旁边那车上的人在看你。”</p>

舒阳秋低声说。</p>

这话又在她心上再捅一刀。</p>

“快走吧，马上绿灯了。”</p>

楚梨脸上带笑，但舒阳秋听出几分咬牙切齿。</p>

舒阳秋踩下油门, 还不忘点评，“旁边那车太牛了, 保时捷Spyder918，现在都停售了，伦敦有钱人真多啊！”</p>

“……”</p>

“你有没有发现那车上的人有点帅啊？是不是明星？”舒阳秋还说, “我要不找他要个联系方式，改天试驾一下？”</p>

“你快闭嘴吧, ”楚梨往后面一靠，“你再多说一句我要吐你车上了。”</p>

“你真是没见过大世面。”</p>

舒阳秋嫌弃地看她一眼, 一脚踩下油门, 跑车往前面冲去。</p>

而后面，应宴双目紧闭，俊脸发白，“大哥，你是想超度我吗？我快吐了, 你开慢点啊……”</p>

薄臣野无视应宴的抱怨，车子继续追前面的法拉利，绕过了几条马路后，车子猛地停下。</p>

应宴颤巍巍睁开眼，只见前面是一栋英伦的红砖建筑，赫然是一家五星级酒店。</p>

“……”</p>

车是停下了，人却没下车。</p>

车内的气氛还异常冷冽。</p>

应宴慢悠悠去看，这才发现薄臣野的脸色奇差，他本来人就已经够冷了，这会薄唇紧抿着目光暗沉地盯着前面——</p>

应宴也扭头看，就见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招眼地停在路边，一个穿着花哨的男人单手插兜，将车钥匙丢给泊车的门童，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p>

应宴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要是这女人不是楚梨，薄臣野的脸色也不至于这么烂。</p>

“啧，五星级酒店。”应宴咋舌。</p>

“那男的是谁？”薄臣野问了一句，声音平静，但听的应宴浑身起鸡皮疙瘩。</p>

“我又不是你助理。”</p>

应宴话音才落，薄臣野一个眼神看过来，那眼神阴沉发冷，应宴举手投降，“你就谢谢我吧，多亏了这酒店就是我家的。”</p>

薄臣野不语，应宴打了个电话问来了，“是一个叫李曜的订了三套总统套房，有一个叫舒阳秋的吧？”</p>

舒阳秋。</p>

薄臣野推开车门下车。</p>

“你等会啊，你干嘛去？”</p>

应宴听见开门声的时候薄臣野已经下车了，男人的身影沉默颀长，被路灯照得发冷。</p>

看着跟干架去似的……</p>

应宴赶紧跟上。</p>

舒阳秋去做了登记，带着楚梨上楼去总统套房。</p>

深红色的房门一推开，入目的就是巴洛克风的豪华套间。</p>

茶几上放着一堆外卖，炸鸡薯条烤肋眼肉。</p>

这路上一折腾，林景澄和江茵都不困了，楚梨没见李曜和谢俊瑜，林景澄努努嘴，“收拾行李去了。”</p>

“你俩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什么计划？”</p>

林景澄显然在飞机上没怎么吃，这会饿了，也不太在意形象，直接往羊绒地毯上一坐就开始吃。</p>

“明天上午咱们去玩赛车吧？我看到一个度假村特别棒，里面有滑雪和赛车，我们可以在那玩三五天。”</p>

林景澄嗦了一口炸鸡，心满意足。</p>

“可以。”</p>

“还有就是，一周后，就下周二，我和李曜就在那个度假庄园办婚礼了，你ok不？”林景澄问她。</p>

“没问题。”</p>

“那说好了，你跟茵茵给我当伴娘了啊，伴娘得跳舞，不过伴郎还差个人，我在这也有同学，也好说。”林景澄简单地说完，然后碰了碰楚梨的胳膊，“到你了。”</p>

“啊？到我什么？”楚梨拆了包薯片，不明所以。</p>

“还能什么啊？”林景澄手拿炸鸡，“你跟薄臣野啊，你见到没？”</p>

楚梨抿了抿唇，“我不会跳舞怎么办？”</p>

“……”一听楚梨这毫不相关的回答，林景澄也就明白了。</p>

她咬一口炸鸡，然后作为一个过来人，语重心长问，“那你打算离婚吗？”</p>

“……”离婚这两个字，像玫瑰上的刺，扎在心上，会疼很久很久。</p>

“出息，”林景澄翻白眼，“你们需要时间冷静，什么误会什么心结，都得慢慢打开，我不是谢俊瑜，我没那么多专业的说法，但我觉得吧……”</p>

林景澄煞有介事，但是才张嘴，看到楚梨的眼神，又觉得说出来似乎哪里不好——</p>

她和江茵身为楚梨最好的朋友，也算是见着楚梨跟薄臣野这一路的坎坎坷坷，薄臣野之于楚梨，其实大家都明白。</p>

分不了，放不下。</p>

只是她们也明白，感情里出了问题，旁人的建议作用也不大，怎么解决还要他们两人去解决。</p>

“算了，说不说的你都懂，明天我让舒阳秋来接你，你也回去早点睡觉啊，要不我说，你干脆今天晚上住这里算了。”</p>

“我还是今天回去收拾行李吧。”</p>

“也行，那我让舒阳秋送你。”</p>

林景澄话音才落，舒阳秋推门进来，“不是吧，我成梨姐司机了？”</p>

“那肯定啊，你梨姐还是你老板，你看房间里哪个不比你大？小毛孩事儿还挺多，”林景澄瞪他一眼，然后狐疑地看着舒阳秋，“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这么高兴？”</p>

“没啊，想什么呢！”</p>

“你别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男女关系啊，不然我回去肯定告诉你爸。”</p>

“真没有！”</p>

舒阳秋双手举起来，晃了晃车钥匙，要去送楚梨。</p>

楚梨叮嘱了林景澄和江茵早点休息后才走。</p>

下楼后，楚梨在楼下找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结果舒阳秋晃着车钥匙走向另一边——</p>

“当当当当！”</p>

“……？”</p>

楚梨看到停车场停着的那辆黑色的保时捷，人都呆了。</p>

“你……”楚梨哑然，脚步钉在原地。</p>

“你老实交代，你和保时捷车主什么关系？怎么一提你名字……嗯？”</p>

舒阳秋一脸坏笑，还不忘绅士地拉开车门。</p>

“没关系，”楚梨别开眼，“你车呢？”</p>

“我车被人家开走了，我说我是你弟弟，想开一下918。”</p>

“……”</p>

真的，这一刻，楚梨恨不得打死舒阳秋算了。</p>

楚梨被舒阳秋送回了公寓，车子漂亮地漂移转弯，瞬间消失在马路尽头。</p>

楚梨无奈叹气，刷了门禁卡进公寓大厅，坐电梯时想着回去收拾行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退房了。</p>

电梯打卡，她低头从包里找钥匙，但是感觉走廊上有熟悉的味道，她指尖拎着钥匙，一抬头，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门口。</p>

他仍然是一身黑，黑色的夹克衫，黑色的长裤，里面一件衬衫也是深黑色。</p>

走廊的灯亮着，他沉默地站在那，一如晚上在车中看到的那样冷漠的一张脸。</p>

“……让一下。”楚梨先开了口，钥匙在指尖发出些细碎的声音。</p>

薄臣野没让，却抬起了脚步朝她靠近，他身上微凉，还有一股浓浓的烟味，楚梨往角落一看。</p>

角落有一个金属的垃圾桶，上面摁灭了七八个烟头。</p>

她以前几乎没见过他抽烟。</p>

楚梨的背后，是挂着相框的墙壁，脚下的线织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p>

她眼看着薄臣野一步步靠近自己。</p>

他身上的烟草味道与雪松的味道融合，这味道交织在她的呼吸里，让她睫毛发颤。</p>

薄臣野站在她面前盯着她。</p>

今天有那么一瞬间他心慌乱起来，以为那舒阳秋是楚梨的追求者。</p>

而比起这个更让他心乱的是——三年里，楚梨的刻意逃避，他对她的这三年，所知甚少。</p>

这种陌生的情绪一上来，竟然让薄臣野有那么片刻的茫然与无助。</p>

他在最困难的时候，都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p>

。</p>

他在傍晚的时候坐在车里，头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了楚梨的朋友圈。</p>

这三年她真的很少更动态，仅有的几张相片或视频的动态里，里面出现了许多新面孔，他不认识。</p>

楚梨现在的生活，他不了解。</p>

楚梨对他的抗拒，她眼底的失望与落寞，那么清晰可见。</p>

薄臣野不说话，他比她高了一头都多，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刻意移开视线。</p>

楚梨今天穿了一条奶绿色的碎花吊带长裙，她比三年前更瘦了一些，锁骨像月牙似的，肌肤又白又嫩，头发也长了些，或许是因为还不太适应英国的气候，她外面还套了一件宽松的白色亚麻衬衫，在这样暖色的灯光下，更显温柔。</p>

薄臣野的脑海中闪过了她的许多种模样——都是对他含笑的，那一双好看的杏目弯起来，盈着满满的笑意。</p>

而现在，她刻意地不看他。</p>

哪怕是一点视线都不分给他。</p>

就这一瞬间，薄臣野有几分失控。</p>

他逼近她，将人禁锢在他的怀抱与墙壁之间，楼道安静，偶尔传来几声其他住户的夹杂英文的笑骂。</p>

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鼻尖。</p>

“我们重新开始。”</p>

他低哑的声音擦着她的耳廓，不等楚梨的拒绝，他俯身去吻她的唇，是他乱了分寸，吻的乱。</p>

楚梨推不开他，他失去理智，吻沿着她的下颔向下，最后落在她的锁骨上，她的肌肤还是那么软嫩，一如记忆中那样。</p>

一开始，就难以自抑。</p>

薄臣野从口袋中摸出钥匙，“咔哒”的声响，在这样静谧的走廊中分外清晰。</p>

楚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箍着腰用力一揽，然后他将她推进门内，空气里有更浓的烟草味道。</p>

这是他的公寓。</p>

应当是不常住的，设施简单，但比她的那套大多了，那一整面的落地窗，映着外面的灯光，让这个房间不显得那样黑暗。</p>

客厅里一张北欧风的浅灰色沙发，薄臣野像有几分失控，吻她的时候，霸道野蛮。</p>

楚梨的理智像一根绷紧的弦，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理智崩塌。</p>

这略有几分熟悉的场景，让楚梨眼睛一酸，她这回清醒过来，她咬了薄臣野一口，趁他吃痛的时候，楚梨挣脱出来。</p>

多亏房间没开灯，他看不见她眼眶发红。</p>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楚梨忍下声音的发颤，她冷冷地看着他，“不是你做每一件事我都要毫无底线地原谅你。”</p>

她说完，不等薄臣野再开口，自己抓起了掉在沙发上的包推开门出去。</p>

-</p>

楚梨这一夜没怎么睡着，她行李不算多，这会都收拾起来，那束紫色的满天星仍放在她的床头。</p>

或许是回忆作乱，又或者是她回来之后没有洗澡，身上染了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气息，楚梨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p>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二点了。</p>

楚梨给应宴发了条邮件，大致就是自己要提前退房，房租可以不退。</p>

应宴回的很快，说没事，钥匙你先拿着，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p>

楚梨没再回，她是不打算继续住在这了。</p>

薄臣野好像跟应宴是认识的，他现在还住在她的对门，楚梨不想继续这样下去。</p>

她想得很明白——</p>

要么他对她坦白一切，要么……就这样了。</p>

楚梨是个坦诚的人，她的感情也是毫无保留的，他对她的这些隐瞒，一旦成为了芥蒂，楚梨明白，那这芥蒂会永远存在那里。</p>

第二天一早，林景澄很兴奋地给她打电话，说一会让舒阳秋来接她，直接到度假山庄集合。</p>

楚梨正好已经定了闹钟起床，她回了一句，然后继续刷牙洗脸。</p>

舒阳秋给她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早上有点事，已经给她安排好司机了，楚梨无奈，她换了衣服后，拎着行李箱下楼，将门禁卡和钥匙留给前台，让她帮忙转交给应宴。</p>

前台客气收下，并祝她有愉快的一天。</p>

愉快的一天，在楚梨推开门出来的那一刻就不愉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