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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损失呢?自然要往多了报!
庄稼、果园、农副作物的损失一律按市场价计算;厂房、设备、民宅、集体财产等等一律按购置价,不考虑折旧等因素。
墙体半塌还能修复的,按全部塌毁计算;房屋受损修葺一下即可的,按部分塌毁计算诸如此类。
奥妙在于,多死一个人领导多担一分责任;多报损失,上级在财政拨款、税收、提留等方面总会有所照顾,社会各界、红会等多多少少总会有捐赠。
这就是一旦出事地方正府千方百计“防盗防火防记者”的原因,担心这些家伙乱拍乱问乱报道,使得公布数据出现驴唇不对马嘴现象,被社会各界所嘲弄。
对此,沈直华和方晟心里透堂。
以沈直华的稳健正派,以方晟的坦荡无私,会严厉禁止并呵斥这种做法吗?答案是——不会。
事实上他俩过去主正的城市遇到类似情况,也会默许手下这么做,原因在于高估一点经济损失对地方有好处,而策略性公布伤亡人数能够减轻地方正府压力,将更多精力用于抢险救灾。
为官者,在法律法规、规章制度的执行上不能死搬硬套,如果凡事都讲原则而没有灵活处理的空间,所有岗位都用机器人好了,还需要“人”的判断力么?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不紧不慢地按自己的规律运行。
刁霖没有多啰嗦,此时此刻多说无益,一切要看伤亡情况。
上午九点多钟,记者们陆续赶到断桥前,四下拍了一通后都跑过来要求采访。这会儿即便方晟都没心情没底气对着镜头说话,因此被远远拦在外围。
外面太冷寒风呼啸,且到处走动容易被记者捕捉到镜头,领导们都呆在屋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低声商议救援方案,或考虑调遣各种后备力量,同时等待直升飞机传回数据。
方晟拿着材料站在地图前久久沉吟,然后问道:“扬马县的人呢?”
是祸躲不过啊!
县委书记蒲刚和县长全友阳心里哀叹道,硬着头皮走上前时小腿肚都打颤,不知要被骂成怎样。
“去过九沙村、平安村么?去就去过,没去过就没去过,说实话!”方晟道。
两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向申长汇报,马头沟我们每年都去好几趟,但村子……除了中心村确实很少去。”蒲刚鼓足勇气说。
平心而论确实不能怪两位县领导,方晟在县里任职时也不会没事跑到村里视察,如蒲刚所说偶尔去趟中心村就不错了。
县领导没去过,市领导更不用说了,方晟微微摇头没再追问。
“图片有了!”
通讯员叫道,立刻领导们都围了上去,但没用,最新打印的两张鸟瞰图先送给沈直华和方晟。
图片上白茫茫一片!
绿色的田野、灰白色建筑、土黄暗灰色道路都被覆盖在冰凌之下,看到此景所有人心头剧震,霎时仿佛坠入万丈冰窟。
再细看又微微生出希望,平安村那张图里不少建筑外表挂着冰凌却顽强屹立不倒;九沙村村部附近有星星点点的人影似乎在组织抢险。
接受到的图片越来越多,受灾情况也一点一点地展示在领导们面前:
马头沟镇区几乎没受影响,街上人来人往;镇区和附近几个村通往九沙村、平安村的道路上挤满了车辆,应该是镇里组织救援救助;被冲溃的堤坝结着又高又厚的冰,暂时抵御住滔滔凌汛……
常怀所却看得脸色大变,立即叫了几位领导分头联系特别是与警备区联系,因为堤坝缺口被堵只是暂时的,等到一个中午太阳晒下来温度升高,冰墙受热后必定承受不住压力,到时会发生二次凌洪!
第一次凌洪所有人都在家里睡觉,伤亡程度可能相对好些;第二次凌洪会吞没所有参与抗洪救灾的人群,伤亡更大!
镇领导或许也看出这一点,忙不迭指挥全镇向堤坝缺口运送沙袋等物资,与阳光与温度赛跑。
这时候反而不能派飞机轰炸,因为轰炸形成的巨浪对堤坝冲击更大。
省市县三级领导小组考虑的办法是泄洪分流,若堤坝再度被冲溃就把凌洪引到九沙村和平安村之间的大河里。
从而需要双管齐下:一方面由飞机炸出一条引渠口;另一方面在村庄前筑起坚固的防线。
考虑到清河的水量和冰块冲击力,最悲观的方案是以牺牲九沙村来确保平安村。
无论哪个方案,单凭马头沟镇都无力组织实施,唯有倾晋北全市之力再加省里统筹调配以及警备区配合才行。
问题是道路又不通。
远处舟桥部队正在紧急行动——这么宽的河道不是问题,问题是水流湍急加冰块威胁以前演习都没遭遇过,进度要比预计慢了很多。
绕远路迂回山麓脚下的羊肠小道运送救援物资的车队也遇到麻烦,如沈直华所说凌洪也对山麓北侧道路造成很大破坏,车队走走停停到现在还没进入马头沟镇境内。
有劲使不上,而且伤亡人数到底多少目前依然没数,这种感觉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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