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乌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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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阿雅一事不出意外很顺利。</p>

康熙那里招呼一声就完事了, 他对亲生女儿都不一定多关心，何况是对这位养女呢。</p>

倒是恭亲王府很快就递牌子，恭亲王嫡福晋带着庶福晋进宫了一趟。</p>

“我们王爷知道此事后, 特意让妾身来替他表示感谢，不怕娘娘笑话, 阿雅是我们王爷的长女, 心里实在疼爱的紧……”</p>

恭亲王嫡福晋是个很温婉的女子，不算格外美貌，但胜在气质出众。</p>

她很是备了一份厚礼，语气态度都诚恳至极, “得知皇贵妃抚养阿雅，不说王爷和庶福晋，就是妾身心里也是欢喜的，毕竟孩子还小, 实在需要有人耐心教养。”</p>

晋庶福晋和仪敏分坐在阿雅两侧, 看着打扮精致可爱的女儿, 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连连道谢：“谢娘娘恩典, 妾心里不知如何感激才好……”</p>

能被恭亲王那般宠爱, 晋庶福晋的相貌自然是极好的, 是一种江南女子的柔美, 偏还生了一双含情目，看着你时眼波流转, 显得真挚无比。</p>

“庶福晋客气, 本宫也是瞧见阿雅生的聪明可人，心里实在喜爱，这才去求了皇上, 把阿雅接到承乾宫来住。”</p>

卓沅语速缓慢温和，“何况本宫膝下空虚，有阿雅在也能有些慰藉。”</p>

闺女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过日子，晋庶福晋很想讨好皇贵妃，她连忙道：“娘娘福泽深厚，又这般心善，定会诞下皇子的！”</p>

“那就借庶福晋吉言了。”</p>

“娘娘太客气了，妾说的都是真心话。”</p>

不管在座的几位怎么你来我往，仪敏始终乖乖坐在一边，和阿雅一起在一大盒宫花、绢花里挑拣出喜欢的来。</p>

宫花是晋庶福晋带进宫的，阿雅挑的很认真，“温娘娘，这朵粉色的好看，送给你了。”</p>

仪敏就做出高兴样儿，欢喜的接过来，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到随身的荷包里，“温娘娘也觉得很好看，谢谢阿雅。”</p>

阿雅就高兴了，她又捡出一朵宝蓝色带珍珠的，爬下椅子，递给了卓沅，“贵娘娘，这个也好看，给你。”</p>

“谢谢阿雅，和本宫今天和衣服很配。”她一边答着，一边往头上簪上去，还弯腰给小姑娘看。</p>

恭亲王嫡福晋在一旁观察了好半响，总算松了口气，皇贵妃和温嫔娘娘都是良善人，不会亏待阿雅的，以后有皇贵妃照顾庇护，阿雅在宫里也能过得好些。</p>

回去告诉王爷，也让他放宽心。</p>

……</p>

送走恭亲王嫡庶福晋，又让嬷嬷带阿雅去午睡，仪敏顺手翻着恭亲王府的礼单，微微挑眉。</p>

“东珠一盒、宫缎十匹、白狐皮两张、青缎天马皮袍一件，红宝石四盒。”</p>

“好重的礼啊！”仪敏抚摸着头上晋庶福晋送的金钗，笑道：“咱们阿雅很得恭亲王牵挂啊。”</p>

这样的礼，若不是恭亲王自己属意的，恭亲王嫡福晋断不会这样送，而晋庶福晋也没有给皇贵妃备礼的资格。</p>

“恭亲王是个好阿玛。”卓沅也笑着回了一句，随意捡起一颗东珠打量着。</p>

看了她一眼，仪敏摇头道：“这东珠送的有意思。”</p>

清朝的东珠只能有皇上、皇后、太后、太皇太后这些身份最贵重的人佩戴，偶尔皇帝也会赏赐一些下去，但也只能收在库房里欣赏，不能做成朝珠或者镶嵌在冠上。</p>

恭亲王府里这这一盒，应该就是康熙赏赐的，此时送给卓沅，也是隐含祝福之意。</p>

早日佩戴东珠，成为皇后嘛！</p>

“恭亲王虽不如裕亲王得皇上信任爱重，但也是个聪明人，且最难得的他还很重情义。”盖上盒子，让一旁的宫女送去库房，卓沅拉着仪敏往屋里走去。</p>

“恭亲王是个重情的。”这点仪敏非常赞同。</p>

他为什么没有裕亲王福全受康熙重视？</p>

一方面是因为裕亲王的确与康熙关系好，又因当年‘贤王’一事，让康熙多少都点感激愧疚。</p>

另一方面，却是他没裕亲王的果断，三藩之乱开始后，恭亲王府上一位庶福晋是和硕驸马吴应熊的庶女，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份非常尴尬，可他既没有打发这位庶福晋，也没有让她‘自然死亡’，还是该怎样就怎样。</p>

非常坚定的护住了自己的爱妾。</p>

不说康熙的心理阴影面积，对他这种行为，仪敏却是要点赞的。</p>

又刚又勇！</p>

“那件天马皮袍你带回去吧，和你上次穿过来的那件银红色衣裳很配，那件艳了些，正好用青色压一压。”</p>

“行啊，”仪敏答应的毫无负担，又道：“正好阿雅睡了，我们去练会儿琴吧。”</p>

养一个孩子真不像卓沅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什么孩子都能一直丢给嬷嬷带的，尤其是阿雅这种聪明的小孩。</p>

你什么时候是真有事，什么时候又是在敷衍她，她比你自己还先感知到，敏感极了。</p>

一旦发现，她就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你，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阿雅’、‘阿雅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娘娘不要生阿雅的气’……</p>

反正非常没有安全感。</p>

只要想起小姑娘自小远离亲生父母，没爹疼没娘爱的在宫里待到这么大，又刚刚离开最熟悉的南三所来到承乾宫，无论是仪敏还是卓沅，就都心生怜惜。</p>

这些日子，很是百依百顺，卓沅还带着她睡了两晚，很快进入了母慈女孝的状态。</p>

事后，卓沅对仪敏之前的观点非常赞同：孩子真不是随便就能养的。</p>

“那就去琴房吧。”卓沅转头让宫女先行一步，去把熏香和炭火点好。</p>

她弹琴时有个雅好，必要洗净双手，点上一炉清雅的熏香，这才会缓缓踏入琴房。</p>

非常有逼格！</p>

琴房里放有一把古琴和一台古筝，琴是卓沅的，筝是仪敏的。</p>

无论永寿宫还是承乾宫，都准备了这样一间琴房，琴与筝皆有，就是为了方便两位娘娘什么时候来了兴致，随时都能来弹琴。</p>

仪敏第一世的时候学过几年古筝，对它很是亲切，不过这么多年没练，都要从头开始了，卓沅倒是琴棋书画皆通，琴也弹得不错，悠远清扬。</p>

不同于卓沅一上来就自信满满的抚琴，轻松流露出一曲曲优美的乐章。</p>

仪敏在一边很是谨慎复习着指法，古筝的声音本来就大一些，夹杂在卓沅的琴声中显得有些嘈杂，破坏了那一份独坐幽篁的美感。</p>

但卓沅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样，很是淡定的享受习琴的过程，面色惬意悠然，丝毫不受仪敏魔音的影响。</p>

观察了几次之后，仪敏便放心大胆的开始她的古筝学习生涯。</p>

教导她的琴师兰姑姑说了，要勤加练习、多多刻苦，早晚会有成果的。</p>

……</p>

学霸·卓沅，稍微复习了一下就离开琴房去处理宫务了，学渣·仪敏，却老老实实的笨鸟先飞，在琴房里待到阿雅睡醒，母女三人一起吃了个下午茶。</p>

“温娘娘吃这个，这个好吃！”</p>

“温娘娘不吃，阿雅吃吧。”避开递过来的羊乳糕，仪敏摇头拒绝。</p>

这丫头太爱吃乳糕了，天天吃也不腻，仪敏跟着吃了几天都受不了，偏她还是爱的紧，日日不能少。</p>

“这些日子，宫里又多了三位庶妃，明天她们便来承乾宫请安，”卓沅轻呷了口茶，给仪敏露底。</p>

仪敏抬头，“包衣旗的？”</p>

“是的，原先是乾清宫的宫女。”</p>

她不解道：“这样的新晋庶妃也要来请安了吗？”</p>

按理这种既无家世又无子嗣圣宠的庶妃，是没资格请安的呀。</p>

“皇上新定的规矩，以后只要是后妃，无论品级，都要按时请安。”卓沅刚刚就是处理这事去了。</p>

仪敏很敏感的问道：“这三位庶妃姓什么？”</p>

“啊？”卓沅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好像是刘佳氏、何氏和赵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p>

“没事，我就是问问。”面上笑的温和，心里委实松了口气。</p>

——还好不是乌雅氏、章佳氏、万流哈氏……</p>

卓沅觉得她这反应不对，眯起眼睛正要再问，就听她笑道：“我昨天让人给兆佳常在传了口信，问她要不要搬到永寿宫来住。”</p>

见她不欲多说，卓沅便也不再问，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怕皇上随意塞人给你？”</p>

“没错，而且兆佳常在和张贵人一样育有一女，又是正经选秀进宫，入住我这永寿宫西配殿刚刚好，两位格格也是同年所生，正好做个伴。”</p>

常在位份是低了些，但是有个公主就不一样了，常在不能居配殿，但是公主可以啊！</p>

一听她这连贯流利的话，卓沅便知道这不是她才想出来的，也不知道在心里暗搓搓的憋了多久呢。</p>

但她还是很认真帮好友分析，“咸福宫的主位是敬嫔，按理东西配殿总有一处是兆佳常在和四格格的，但同时咸福宫还住了戴佳贵人和赫舍里贵人。”</p>

“二者无论位份、家世还是圣宠，都胜过兆佳常在，就我听闻的，咸福宫内几位的关系并不和谐。”</p>

“两位贵人不服敬嫔，敬嫔也看不上她们，兆佳常在虽是咸福宫唯一育有皇嗣的妃嫔，偏偏又位份最低，时常有些摩擦。”</p>

要说这点就要怪康熙了，人家给你生了个女儿，就像生了个寂寞一样，连个位份都不给人家升的，多让人尴尬啊。</p>

仪敏吃了一肚子的点心，端着茶杯解腻，“兆佳常在应该也是愿意的，最迟明天应该就会给答复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