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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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女孩卖身葬父的事，众人见到了穷苦之人，便也没了逛铺子的心思，随意选了几匹料子裁冬衣用便回了府上。</p>

回府上没多久，祝刘氏便送了银子过来。大约是觉得祝星买丫鬟花了一大笔钱，怕她没有钱用。</p>

祝星也没推辞，将银两收下。</p>

“小姐，我煮了鸡汤，里面放了骨胶，可香了。一会儿那个妹妹来也能吃到，听说她瘦得厉害。”青椒叹了口气，“哎，这世道。”</p>

“怎么？”祝星抬眸看她一眼。</p>

“小姐，这世道穷人好难。”青椒蔫蔫地说了句，“我和那个妹妹差不多，当年也是卖身到祝家做丫鬟的。”</p>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前年我娘积劳成疾生了一场重病下不去床，我就把自己卖到祝家做了丫鬟，希望能换点钱给我娘治病。”青椒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我娘拿了钱也没有治病，她说自己不想拖累我，于是将自己吊死了。小姐，活着好难……”</p>

祝星放下书卷，将帕子递到青椒面前，神情温柔：“擦擦脸吧。”</p>

事实上她比青椒还倒霉些，她的所有族人都死了。而她再活过来已然是五百年后，世上已经没有巫族的痕迹。</p>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去寻死，反而要活得更好。</p>

只有懦夫才会逃避。</p>

青椒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哭着不住地打嗝道：“嗝，小姐，我失态了。我……我想起往事太伤心，吓到小姐了吧。”</p>

祝星摇摇头，微笑：“不会，哭出来就好了。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旁人无权置喙，却可以不满。恨她也好，怎样都好，既然现在你还好好活着，便该过好自己的生活。”</p>

青椒抽了抽鼻子，半晌才抬头道：“小姐，你真好。”</p>

祝星弯了弯眼睛：“去洗把脸，现在像兔子，红眼睛。”</p>

青椒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是，小姐。”</p>

青椒方去打水洗脸，院子中便一阵热闹。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祝刘氏赐来嬷嬷的声音。</p>

“星姑娘，您上午买的那丫头到了。”</p>

如今已是下午，动作还挺快。</p>

祝星声音柔柔的：“让她进来吧。”</p>

外间的门被打开，一道影子出现在房中。</p>

“我在内室，不必拘谨，请进来吧。”她的声音像是清甜的泉水，悦耳动听。</p>

或许是因为害怕，女孩走得并不快，不过倒还是走到了内室。看上去她已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成色并不如何的新袄子。</p>

见着祝星，她扑通一声直接下跪磕了个头：“多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愿为您当牛做马。”</p>

祝星闻言轻笑：“你是人，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呀？快起来吧，地上凉。”</p>

女孩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她个子比祝星要高些，整个人像一支细瘦的竹竿。厚棉袄穿在她身上也是空荡荡的。</p>

“你叫什么名字？”祝星托腮问话。</p>

“我……奴婢没有名字，爹娘都叫我二丫，小姐若不嫌弃，可不可以给奴婢起个名字？”女孩似乎并不适应一下子说很多话，一句话说下来磕磕绊绊的。</p>

祝星笑：“你习惯自称什么便自称什么，不必刻意奴婢奴婢的。我身边伺候的有个叫青椒，你就叫花椒吧。”</p>

花椒一点异议都没有：“是，小姐。”</p>

祝星点点头：“不要一直低着头了，我很可怕吗？”</p>

花椒顿时结结巴巴地解释：“小姐……不可怕，很好。”</p>

“那就抬起头吧。”祝星的语气温和又强硬，让人无法反对。</p>

花椒僵硬着身子，缓缓抬起头。</p>

什么是让人看一眼就忘的长相？花椒就是这样子的。她的五官都还算标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十分平庸，像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粟。</p>

祝星也没说好看或不好看，只是很随意地道：“以后就不要低着头了。”</p>

“是。”</p>

“日后你就和青椒一起贴身伺候我吧，会些什么？”</p>

“奴婢会洒扫庭除，洗衣烧饭也会些……”</p>

祝星了然：“至于具体该如何，到时候让青椒教你便是，现在先给我倒杯茶吧。我口渴了，想要吃茶。”</p>

花椒称了是，转身去矮榻上的方桌前倒了杯热茶，双手向祝星奉上。</p>

祝星伸手去接茶碗，在摸到碗壁时手却像滑了，茶碗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砸个稀巴烂。</p>

花椒本来收回的手却又闪电一般伸出，稳稳托住茶碗底部。</p>

“你没事吧？手可有烫伤？”祝星忙拿过花椒手上的茶碗放在方桌上，而后神情紧张却又轻柔地抓起花椒接茶碗的手，忧心忡忡地瞧着。</p>

花椒下意识想抽回手，但手被祝星握着，她不敢使劲儿，于是只能被祝星如此握着手。但她头一次有如此体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p>

祝星恍若不知，把她往榻上一按：“在这儿稍等一下。”</p>

她转身去了梳妆台，从妆奁盒中拿出一盒药膏。她语气温柔：“我没拿稳茶碗，害你烫到了，对不住。”一面拧开药膏盖，挑了些碧绿的烫伤膏在花椒手上抹开。</p>

“感觉好些了吗？”祝星歪头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