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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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小丫鬟求饶的哭声和磕头声。</p>

孙夫人脸上的笑完全挂不住, 简直想要拿出自己房中的荆条狠狠地抽她。还好她还没忘祝星还在这里。</p>

孙夫人勉强摆出一副友好的笑容，只是口是心非，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看上去更加吓人。</p>

她为了给祝星留下好印象，弯下腰亲手将小丫鬟扶起, 故作温和地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快起来吧。你呀, 胆子就是小。不过是摔了个东西，看你吓的。”</p>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随着孙夫人带着起来，看样子已经完全被吓昏了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孙夫人看见她这蠢笨模样心中就来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着阔袖做掩饰，拧了一把小丫鬟的胳膊。</p>

小丫鬟昨日在房中刚被她打过, 胳膊上正是被荆条鞭笞过的伤痕。遭孙夫人一拧, 她痛得惊叫出声。</p>

孙夫人的脸再度扭曲，还要对着众人强行解释：“这丫头，就是胆子太小了, 呵呵。”加上最后那个笑让本来就尴尬的场景更尴尬了起来。</p>

祝星突然笑了, 开口：“夫人, 既然这丫鬟如此讨你嫌,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送我好了。这些礼物么，你拿回去就是。”</p>

孙夫人和小丫鬟皆愣住。</p>

“这……这丫鬟蠢笨又胆小，祝姑娘你若是缺人伺候，我去府上给你多拨几个机灵的丫鬟送过来。”孙夫人松开拽着那丫鬟手臂的手，不自然地拒绝着祝星。</p>

祝星摇头：“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字，合眼缘。这丫鬟合我眼缘, 夫人可否割爱？”</p>

孙夫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发现自己甚至无法拒绝祝星的要求，明明祝星是在询问她啊！</p>

接着祝星便一言不发，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孙夫人，等她的答案。</p>

孙夫人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乱如麻，心中的压力极大，胡乱应了：“好。”说完她就立刻后悔了，若是让祝星发现这丫鬟身上的伤那她可怎么办！</p>

她想把丫鬟要回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p>

祝星对着她弯了弯眼睛，笑意不达眼底：“如此，多谢夫人割爱。她的卖身契……”</p>

“回去后我会找人将之送过来的。”孙夫人说完气得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说出来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这样。</p>

孙夫人这次来什么礼都没送出去不说，还将自己的丫鬟留在那里了一个，回去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p>

她从不曾和祝星有过面对面的交流，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累的一件事。</p>

罢了，反正她们也只是表面功夫。</p>

就算这位祝姑娘真发现她虐待下人又能如何？难不成为了个下人怎么她不成？</p>

客栈中。</p>

“我给你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实在疼就哭出来吧。”青椒轻柔地为小丫鬟卷起衣服袖子，手臂上的笞痕触目惊心，“天杀的，怎么忍心下这么狠的手。”</p>

小丫鬟本就瘦弱，骨头上虚虚地盖着一层皮，过了一夜开始发青发紫的笞痕肿胀起来，像是肉被泡发了一般。</p>

青椒小心地往上面涂药油，刚一接触到小丫鬟的皮肤，小丫鬟就疼得面色一白，硬是忍着没出声。</p>

她一双眼不住地偷看着坐在内室窗下美人榻上看书的少女。</p>

少女自进屋时便已经摘了面纱，仙姿玉貌，琅琅皎皎。</p>

看着这么美的脸，小丫鬟觉得自己的伤都没那么疼了。她今日赌对了，终于从那狼窝中脱身，不枉她忍着双臂疼痛一路上拎着重箱子过来。</p>

青椒上完了药，小丫鬟疼得满头大汗。</p>

她伸出手替小丫鬟换了身干净衣裳，同情地道：“那孙夫人可真不是人，竟然这么对你！”</p>

花椒点点头。</p>

她刚刚帮着递药膏，看小丫鬟身上的伤也看得真切。尤其是背上那一道，皮开肉绽，这小丫头竟然能一直忍着，怕是平日里也吃过不少苦头。</p>

小丫鬟敛去眸中神色，怯生生地道：“夫人不止是对我，对所有下人都是如此。”</p>

青椒叹了口气，摸了摸小丫鬟稀疏的发顶：“没关系的，姑娘是好人，从不会体罚人，你不必怕。”</p>

祝星听闻提到自己，抽空从书中抬起头来，悠哉地开口：“你在这里休息休息，待伤好些，我会让人给你些钱，你自寻去处吧。”</p>

“咦？”青椒和花椒均有些迷茫，姑娘救了这小丫头，难不成并不打算留下她么？</p>

小丫鬟反应极快，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朝着祝星的方向跪了下来哭求：“姑娘，我什么都会干，什么都肯干，求求你留下我吧。”她因为跪下，手腕上的袖子翻起，两条臂膀上的伤痕露了出来，显示出极其可怜的样子。</p>

青椒和花椒看了都有些心疼，毕竟同样是丫鬟，更能共情彼此。</p>

可是她们是姑娘的人，姑娘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道理，不会有错。</p>

祝星温柔而悲悯地看着她，眼神中是包容一切都大爱无疆。她秀口微张，十分干脆地吐出一个字：“不。”</p>

啊？</p>

小丫鬟愣住，眼泪也止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其实说的是“好”而不是“不”吧？一定是她听错了对不对。</p>

少女托腮，目光描摹着小丫鬟的轮廓，耐心道：“我救你是因为看你还算聪明，知道今日孙夫人来找我是你唯一的脱身机会，所以演出了一场好戏给我看。我看了你的戏，顺手帮你一把也并无不可。”</p>

青椒和花椒完全傻眼，头一阵阵地发蒙。</p>

小丫鬟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摇头：“不……我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