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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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祝星看好，他又指着北边的一列书架滔滔不绝：“那边则是介绍周国历史以及各类风土人情的书。”</p>

毕竟是在周国开书店的，香斋留了整整一面书架放与周有关之书，也算厚道。</p>

“选些有意思的装好。”祝星淡淡吩咐。</p>

老板立刻应下：“哎，给姑娘选些有意思的书装好。”</p>

祝星又对青椒和花椒道：“难得出来一趟，你们也去选些书一并带回去。”</p>

青椒和花椒先推辞，架不住祝星要求，再加上老板热情地叫来两个伙计为二人提供介绍服务，两人也一左一右地被带去看书了。</p>

祝星落落站着，外人看不清她幂篱之下的神色。</p>

“二层是做什么的？”老板正在纠结怎么开口提出二层不那么突兀，就听她宛如能读心一般问。</p>

老板先是一惊，自己的心思莫非被看出，于是悄悄看了眼祝星。见她依旧遗世独立地站着，不见任何异常，猜想着她不过是随口一问。</p>

他镇定回答：“姑娘这就问对了，楼上是香斋从各地搜罗来的精品古籍，一般人是不能上我们二楼去的。古籍贵重，万一被人摸一摸摸坏了，那可得让人心疼死了。”</p>

祝星颔首：“那是该注意些。”便没下文了。</p>

老板僵住，心中尖叫怎么不接着问了。</p>

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但是我一看姑娘就是爱书之人，姑娘可对古籍有些兴趣？不若随我一同上楼瞧瞧。”</p>

祝星在幂篱之中轻轻挑眉，矜持道：“我怕我不小心把书摸坏了。”</p>

“没关系的，您随我上去看看吧？”</p>

“也好。”</p>

二人向着楼上去，下方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p>

谁都知道二楼是香斋的宝库，里面藏着许多让人眼馋的精品古籍，上次三公主宗绣来了要上二楼去，被这老板生生地拦下来。</p>

偏偏这次让他们看见老板殷勤地带着这少女往楼上去，实在是很难让人不猜测她的身份。</p>

下方的沸腾与楼上无关。打一楼上去，楼下的喧嚣被完全隔绝，只有一片清幽。</p>

二楼与一楼的布置完全不同，每本书都被绢帕包着，横放在一张巨大的梨花木桌上。为了供人分辨出绢帕中包着的是哪本书，帕上被绣娘以精湛的刺绣工艺绣上书名。</p>

祝星打眼一看，从她死后的五百年发展史几乎都在这里了。</p>

经历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六国征伐，最后统一为一国，朝代更迭才有了如今的周国。</p>

“这里的书我都可以看么？”明明是询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她并未直接问可否打包买走，古籍对书肆的意义重大。古籍多便是书肆底蕴丰厚，寻常书肆都不会将古籍脱手卖人，自不必说香斋这样的大书肆。</p>

“可以的。”老板恭顺地答。</p>

祝星用帕子擦了擦手，才轻轻将桌上包书的手绢解开。</p>

手绢上绣的是一句话：六星其状似北斗。</p>

《步天歌》！</p>

祝星完全没想到在京中的书肆中能重见当年学占星之术时的启蒙书，一时间很是感慨，竟未发现身旁的老板悄悄离开。</p>

她定睛一看，手帕中是一张残页，记录了《步天歌》的前三句以及画得凌乱的北斗星。</p>

纸张泛黄，一看就是有了年头，而非刻意做旧。</p>

幂篱之下，祝星的目光哀伤而缱绻，唇角却是向上翘的。</p>

好巧，这是她以前亲手抄录的《步天歌》，画也是她当年无聊信手涂鸦。如今陡然见到五百年前自己的字迹，便是她也忍不住有些时空错乱的荒唐感。</p>

这张纸带给她的触动太多，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在世上见到自己的遗物。</p>

奇怪的感觉在她身体中蔓延开来，让她又想哭又想笑。</p>

一朝醒来到了五百年后，祝星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时光飞逝。刚写下这三句词的日子仿佛正是昨日，一眨眼，纸都这么旧了。</p>

她再也回不到巫族了。</p>

“你还好么？”清朗的少年声陡然入耳，祝星回神，握着残页转过身去，就见眼前少年神光耀耀，不知是天上下来的哪位仙君。</p>

祝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自苏醒以来见过最漂亮的一个人。</p>

少年眼神清澈，清凌凌得像是山间小溪，整个人宛如误入尘世的麂子，一副干净的快活模样。</p>

正午的日光落在他绣着鹤的白衣以及堪称完美的一张脸上，银线明晃晃，却没人会注意白衣，衣裳的风头皆被这张脸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