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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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京中如何暗潮汹涌,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变慢。一日日过去，转眼便到了皇上寿辰那日。</p>

京中近一个月便洋溢着浓浓喜气，真到此日, 天还未亮, 各街头巷尾便是一阵锣鼓喧天。</p>

百姓们今日自发早起, 做出一副期待模样迎接今日。事实上谁人过生辰百姓们并不很在乎, 哪怕是皇上的生日，与他们这些平民的关系也是微乎其微。</p>

之所以要这么做, 是因为早在当今圣上登基的第一年时京中百姓便被张太宰派人挨家挨户告知要为皇上庆祝。</p>

那些不听话的百姓已经不见，剩下的都是配合的。</p>

皇上亦早起，如往常那样批阅奏折用罢早膳后准时上朝, 尽力展现出忙得忘记寿辰的明君模样。</p>

早朝之上正事结束，张太宰立刻把握时机对皇上一片歌功颂德，称赞他在位期间殊多政绩。</p>

百官便是不附和, 也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反驳扫兴，大多沉默。</p>

于是便有百官朝贺的场面。</p>

皇上刻意露出惊讶神色, 旋即眼眶微红, 感动于群臣的有心，简直要泣涕涟涟, 好一副君臣和睦的场景。</p>

皇上的虚荣心大大得到满足, 领头的张太宰甚得他心。</p>

他心情一好, 便要大赦天下。</p>

“朕今日甚是心悦, 便大赦天下, 与百姓同庆！”他不无得意道。</p>

张太宰立刻拍上马屁：“皇上宽厚仁慈，百姓定当感念您的大恩大德。”</p>

下方群臣相视一眼，或多或少露出不赞成之色。</p>

皇上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倒是简单，真正大赦天下每一步都极为复杂。且如今不算很太平, 牢中关押了有些胡国奸细。若要大赦天下，难免生出疏漏。</p>

尚有良知的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卫太傅，希望他能出面劝一劝皇上。</p>

卫太傅斟酌辞藻开口：“皇上，大赦天下兹事体大，还请您三思。”</p>

有他开头，不少官员附和：“还请皇上三思。”</p>

皇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生出不满。他过个生辰要大赦天下竟然都有这么多大臣阻拦，这周国究竟是姓宗还是姓卫！</p>

不需他发怒，张太宰便先开口：“皇上乃一国之君，今日寿辰，本是开心，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卫大人好生扫兴！”尽管许多官员都不赞同，张太宰还是将一切归咎于卫太傅身上。</p>

他心中有小算盘。</p>

虽然他和卫太傅同为一品，一个太宰一个太傅，但在话语权上，他远不及卫太傅。他是皇上暗地里默默扶上来的，同时为皇上背了不少黑锅，声名并不好。</p>

卫太傅则不同。他是扎扎实实考进来的，凭借自己一举一动成为太傅。先皇在时他便是太傅，换了新帝，他依旧是太傅。</p>

张太宰想扳倒卫太傅自己上位。</p>

“张太宰这话便不对了。大赦天下可不是如你张张嘴这样简简单单四个字便能完成的。胡人虎视眈眈，眼下尚不算太平。再一大赦天下周国必然要稍稍动乱一番，谁能保证胡国不会浑水摸鱼？”卫太傅气势非凡，语调铿锵，“若是张太宰能保证胡人不会有异动，那这大赦天下，卫某便不反对！”</p>

张太宰气势上一下矮了卫太傅好几分。他自然不敢保证，但此时不回话便显得他更没面子，因此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p>

还是皇上出口解围：“卫太傅所言极是，是朕思虑不周。二位爱卿莫再争吵，朕一时高兴过了头，是朕的问题。”</p>

多么爱民如子能听劝谏的好皇帝啊！</p>

然而他心中想的与口中说的是两回事。</p>

他恨极了卫太傅不给他面子，简直要将这老匹夫千刀万剐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但他要树立明君形象。</p>

虽然他执掌朝堂多年，但依旧没能掌握全部官员。</p>

先皇留下的残党根深蒂固，他得到皇位的手段不光彩，为了不打草惊蛇惹人怀疑，他一直采用渗透方式慢慢将心腹安插于朝堂之中，这也导致一点，即见效太慢。</p>

因而皇上在朝堂上还很有些受制掣。</p>

百官听皇上主动低头，心中因他突然而发大赦天下的不悦感散去许多。</p>

皇上或许是真的太高兴了，他还是很能接受谏言的。</p>

今日是皇上的寿辰，百官不忘给他面子，纷纷道：“皇上圣明。”</p>

皇上听到期盼已久的称赞并不多高兴，这是他让步换来的。他想做的是不需让步，朝堂是他一言堂的皇上。</p>

而不是屡屡退让，接受谏言的明君。</p>

可惜道阻且长。</p>

皇上的好心情全无。</p>

张太宰自问还是很了解皇上脾气，知他心中动怒，默默在心中幸灾乐祸。</p>

卫太傅便是再有真才实学又如何？只要惹得皇上不喜，迟早没有好下场。</p>

只不过白日并不是重头戏，今日寿辰真正的重头戏是夜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