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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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品级倒序献礼, 小官们不敢献太过贵重之物，怕显得自己不清正廉明，给人落下话柄, 因而绝大多数都选择的是一般金银珠玉。既讨了巧, 也不惹眼。</p>

今年大臣们送的礼物格外保守, 或许是因为去年张太宰送了一盆极为贵重的珍宝盆栽, 让皇上当时便勃然大怒，斥他大手大脚, 并好一通责罚。</p>

如此百官们都知道当今圣上简朴，不敢再触霉头，今年格外朴实。</p>

张太宰是一品太宰尚且被罚, 普通官员哪敢触怒龙颜。</p>

本是最受人期待的环节今年也无趣极了。</p>

众人送礼物送得提心吊胆，皇上收礼物收得也乏善可陈。</p>

皇上收着一份份堪称朴素的礼物，在心中几乎想吐血。他去年罚张太宰只是与之串通好, 想搏个美名，谁料矫枉过正, 罚得太狠, 今年百官都给他送破烂儿来了。</p>

他还要带着微笑欣然接受，好做实自己不贪图享受的贤名。</p>

霍骁送的是西北特产, 卫湛则是同卫太傅二人共送一份礼物, 皆是中规中矩, 让皇上挑错都没地方挑去。</p>

接着是宗豫。</p>

每每轮到这位柔弱的王爷做什么事时, 在场所有人都会精神一振, 毕竟只看他的脸都是一种享受。</p>

更何况靖王实在很神秘，下次再见到他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人们总愿意多看看他。而且他们不了解靖王的性格，也很好奇他究竟会送什么礼物。</p>

皇上见宗豫挣扎着要起身, 急忙将他制止：“让內侍呈上即可，你不要乱动，当心身体。”他生怕宗豫又疯狂咳嗽。</p>

宗豫眼神瞬间黯然，叫不少人看了都生出些心疼之意。他身边伺候的太监福寿便捧着一卷画轴上前，将之转交到禄公公手中。</p>

禄公公又恭恭敬敬地将画轴呈给皇上。</p>

皇上也对画轴内容感兴趣，缓缓将之打开。</p>

只见其上赫然是四个大字，山河永固。</p>

皇上心头一颤，被这陡然出现的四个大字极大地满足了虚荣心。他面上不显，却在警惕地观察这四个字，确定笔法驽钝后，他才放下心来。</p>

就这字体，可见这么多年来宗豫非但没长进，反而退步许多。</p>

皇上愈加放心，看着宗豫的眼神更加和善。草包好啊，草包可太好了。</p>

他将画轴翻转过来举起，对着众大臣展示画轴上的字迹。看似是善意的炫耀，实际上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揭露宗豫确实是草包这一事实。</p>

看看，这就是靖王的字体。</p>

“这是靖王对朕的一片期望，也是他的一番心意，朕铭记在心，愿将此展露出来，让尔等共赏。”皇上呵呵一笑，仿佛极为看重宗豫的样子。</p>

可惜他只是为了让宗豫在所有大臣面前落一个草包的名声，出发点并不善良。</p>

这张字在大臣之中传阅，人人看了都有些无言。这字，家中十岁的小孩都比他写得好。</p>

皇上愉悦地看着大臣们面上各种神情，极其想开怀大笑。</p>

看看，靖王就是个草包。</p>

人们传阅着这幅字，心中百转交集，还要硬生生夸奖，可谓是十分违心。</p>

这幅字若是年纪尚幼的五皇子写的，那他们还能真心实意地夸赞两句。但靖王已经这般年纪，却依旧写这一手不如何的字，实在是很没用，字不如人。</p>

但转而联想到他已经大病多年，他们又觉得有情可原。</p>

“这字当真很不错。”</p>

“是啊，一看便是用了心写的。”</p>

“辛苦靖王了。”</p>

……</p>

听着众人夸他，宗豫的脸上露出些欣喜的笑意，又深深地低下，不好意思了。</p>

大家还真是很能睁眼说瞎话，这字是他让福寿写的。</p>

看来大家对福寿的字都很满意，日后靖王府没了，他也能让福寿去卖字为生。</p>

太子宗衡。</p>

宗衡敛起脸上醋意，对身边內侍耳语几句。</p>

“父皇，我所赠者是活物，还请父皇稍等片刻。”</p>

活物？不止是皇上，连群臣都打起精神来。在金银珠玉外有送活物的勇气，实在是很让人赞叹。</p>

宗衡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自己身上，腰杆挺得愈发直。</p>

往往都是如此，他费尽心力在父皇面前展示的东西明明比宗豫的强过百倍，皇上却每次只夸赞宗豫。</p>

这次他一定会胜过宗豫那一幅破字的。</p>

外面很快有內侍抬着个蒙着黑布的物件入内，这物件有半人多高，看上去很是唬人。</p>

內侍将物件放在殿前的空地上，里面传来扑扑簌簌之声。</p>

皇上好奇之余又有些害怕，心中责怪起太子要搞这么多花样。</p>

太子缓缓起身，一板一眼地走到殿前，带着些紧张地看向皇上，清了清嗓子道：“父皇请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