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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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温柔又公事公办的态度反倒叫江莺莺松了口气，不再那么拘谨，也敢悄悄抬头看看祝星。</p>

这一看，她想起近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不由得便想哭了。</p>

好歹她还记得这里是医馆，悄悄将泪憋回去，只是眼眶却红了。</p>

祝星慢条斯理地抬头看她，轻声问：“你今日想来看什么？”</p>

“我近日胸闷郁结，夜不能寐，总觉得自己心慌气短，不知是何缘故？”她原先是不会这样咬文嚼字的，在内宅久了受到熏陶，便也偷偷跟人学了这些话。</p>

如今对着祝星，她努力表现得体面些，便文绉绉地说起话来。</p>

“那是因为你有孕了。”祝星轻描淡写地扔下重磅消息。</p>

江莺莺不可思议地抬头，嘴唇嗫嚅着，显然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欢喜，甚至还很厌恶。</p>

“我明明前两日来了月信。”虽然少极了。江莺莺还想说什么，但又有顾虑，终于咽下口中的话，忧心忡忡。</p>

这时候她无比庆幸祝星是医者，不然面对个老郎中，他还真不见得能说出来这些话。因而她更加感激祝星了。</p>

“不是月信，是落红。”祝星一面写方子一面道，“你体内有内伤郁结，这胎已经不稳了。我给你开副安胎药你喝着。”</p>

“我……”江莺莺犹豫一番，沉默地点点头，心中纷乱极了。</p>

祝星并不曾追问谁打了她，只温和嘱咐：“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爱惜些自己。我虽不知你为何性情有些变化，但你我毕竟有些渊源，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p>

江莺莺却因为她这话抽泣起来。</p>

黑猫被哭醒，颇有起床气地呆坐着。</p>

祝星递了帕子过去，便感到黑猫一阵拉扯。她垂眸看去，只见猫咪满脸上写着“我的”二字。</p>

显然不愿意她将帕子递给旁人。</p>

祝星安抚地拍拍猫脑袋。</p>

黑猫这才趴在她腿上懒洋洋地舔爪子。</p>

江莺莺哭了好一阵，才打最嗝道：“祝姑娘，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p>

祝星微笑，看着轻易上钩的猎物慢条斯理道：“后面还有几人，我先同她们瞧完病再和你说话可好？”</p>

“嗯。”江莺莺连连点头。</p>

祝星便唤来药童带她去内间梳洗一番。</p>

剩下九人都是寻常病症，祝星很快便拟了方子对症下药。</p>

她又在正堂喝了盏茶，自是换过水的没有猫毛的，才不紧不慢进了内间。</p>

江莺莺好不容易止住哭声，这时候见她过来，顿时又要落泪。全然没有在薛郡时那样有胆有量。</p>

被一个性子暴虐的人折磨，也确实难用得上心机，就如同祝清若一般。</p>

怪可怜的。</p>

“莫哭了。”祝星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温柔哄道，“你如今有了双身子，该好好保重，莫要动不动就哭。”</p>

江莺莺僵了一瞬，抽抽噎噎：“姑娘，我……”她太多话想说，不知如何开口。又怕自己的事情说了让祝星糟心，于是吞吞吐吐的。</p>

“慢慢说，不愿意说也无碍。”祝星眼中没有丝毫嫌弃，像是宁静的海，温和又包容。</p>

江莺莺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向祝星吐露心事。她实在太过痛苦，又太过杂乱，需要一个人为她答疑解惑，指明前路。</p>

祝星救过她，在她心中已然是神祇。她不只是相信祝星，甚至是信仰。</p>

所以她对着祝星缓缓道来自打从薛郡离开后她经历了什么。</p>

那时候江莺莺也是心中发狠的，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给祝星瞧，来还祝星救她的恩情。只是事与愿违，她一个女子在世间辗转总是不易。</p>

为了寻到更大的机遇，她千里迢迢到了京中，盘缠也用完了。</p>

她身单力薄，去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正儿八经的营生，便在街头被李大公子使计收入后宅。</p>

她不知道李大公子看上她哪里，但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手，怕反抗只会被更恶劣的对待，只好成了李大后宅中的一员。</p>

好歹是个三品中书令的儿子，她应当能过得好些。</p>

到了李大养外室的宅子，江莺莺才发现这里还有许多女人，只是这些女人们个个都愁眉不展。</p>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多了个自己的缘故。</p>

后来她才发现李大有多变态。他不是很行，便以折磨女子为乐，外室里个个女子都被他摧残过，怕他怕得要命。</p>

然而跑也是跑不了的，不说府外有家养的护卫重重把守，一旦跑了被抓回来，便是要死的地步。</p>

府上便有个跑了被抓回来然后被活活弄死的先例。</p>

在这样的环境里，江莺莺的锐气也没了，只懂得曲意逢迎，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因为同样在薛郡夫人手下遭受过这种事，她反倒因为有些经验而成了外室里过得最好的。</p>

也因此她是宅子里最自由的，偶尔能出来逛逛。</p>

只是哪怕她已经乖顺极了，却依旧在李大暴虐的脾气下难好好生存。</p>

不过已经是挨打最少的了。</p>

近日她身子一直不适，前几日又挨了李大的打，便想找郎中诊一诊是怎么一回事。</p>

这一来，便见到了祝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