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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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瞬间不知想到了什么, 浑身颤抖，竟不敢看宗豫的眼睛，狼狈地垂下眼睛。</p>

“皇婶怎么如此紧张, 许久不见, 倒是没了之前的雍容气度。”宗豫心平气和, 慢悠悠道。</p>

皇后却被吓得越发厉害, 抖若筛糠：“靖王……”</p>

太子这时候傻乎乎地跑来，见着宗豫就要往上扑：“大哥哥。”却被皇后一下子站在抱着拦下来。</p>

太子被抱得不适, 挣扎不脱，嚎啕大哭起来。</p>

皇后却一脸警惕地看着宗豫，不顾太子的哭嚎：“靖王, 我母子与你无冤无仇，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二人一马吧。”</p>

宗豫语气温和：“我本就不是来寻仇的。”</p>

他缓缓上前, 离皇后越近，皇后便抖得越厉害, 下意识向后退：“那你是来做什么的？靖王, 冤有头债有主，你何苦为难我们母子。”</p>

宗豫沉吟：“皇后且说说, 我该找谁。”</p>

皇后抿唇, 又缄默不语, 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显然不知自己当不当说。</p>

宗豫便好整以暇地在院子中踱步, —面漫不经心点评：“娘娘昔日好生风光，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皇叔当真是不怜香惜玉，不念与发妻之情, 这样狠心。皇叔宠妾灭妻，皇婶却还为他着想，当真是一片情深。”</p>

皇后的面色在月色下顿时变得更白，仓皇地望向宗豫。</p>

“宠妾灭妻”四字入耳，皇后一颗心千疮百孔。她不得不承认宗豫说的没错，多日来在冷宫被冷落践踏的悲愤交加，她终于舍下最后一点对皇上的情意。</p>

“是皇上。”皇后再度抬起头，“先皇与先皇后，是皇上所害。”</p>

宗豫抿唇：“如何害的？你有何证据？皇叔虽然对你们母子二人不薄，皇婶可不要趁机抹黑他啊。”</p>

皇后听他不信，不觉受辱。她所言句句属实，如今想来她过去事事为皇上，现在想来却如笑话—般。</p>

皇上倒树立了个为国为民宽厚仁德的好形象，她落得什么？</p>

打入冷宫？还是儿子变傻？</p>

皇后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忿，脱口而出：“我虽没有证据，却听见他和张太宰曾在王府中商议害人之事。”</p>

宗豫笑：“空口无凭。”</p>

皇后颤抖着唇：“你意欲如何？”</p>

宗豫叹气：“我不会如何，毕竟您是长辈，何况我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人。如您所说，您与太子殿下与我无冤无仇，我离去便是。”</p>

皇后依旧死死盯着他，不肯相信他肯善罢甘休。</p>

宗豫向后退了几步，目光落在太子身上。</p>

皇后害怕，用身子遮住太子，太子—无所知，哭闹不休。</p>

宗豫轻轻一叹：“可惜太子未受刺激之前那样钟灵毓秀，如今在这冷宫之中吃不饱穿不暖，弄得如此狼狈。这样傻着也好，若是清醒，他如何能承受得了？”</p>

皇后颤了—颤，面色苍白地看向宗豫。她如今只能勉强保住太子温饱，为此自己已经饿了多日。幽闭在冷宫之中，她完全看不到未来。</p>

她垂眸看向怀抱中咿咿呀呀的太子，心中顿生绝望。眼下不过勉强活着，日后若断了吃食，她该如何养活太子？总不能日日喂他井水喝。</p>

“靖王殿下，求你！”皇后忽然想到什么，抱着太子向宗豫跪下，“求你，救救我们！”</p>

宗豫只望着他二人不语。</p>

皇后很上道，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靖王，不，宗豫，你帮帮我们，我愿赴汤蹈火，为你当牛做马。”</p>

宗豫单手将人扶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皇婶何必多礼？我可受不起。太子与我也是兄弟，我理应对他多加照顾。只是有—事还请皇婶帮我，自然，皇婶不帮我，我也会好好照顾太子的。”</p>

皇后哪里敢不答应，立刻道：“但凭靖王吩咐。”</p>

“不日之后，我要在朝堂上与皇叔对峙，为我那可怜的父皇母后讨个公道。还请皇婶帮忙出面作证。自然，皇婶不愿，我亦不会勉强。”宗豫微笑道。</p>

皇后既觉得荒诞，又觉得—切尽在情理之中。她才不信宗豫说的好听，什么不帮他他也会全心全意为太子治病。</p>

到了取舍之时。</p>

是皇上还是太子？</p>

这个选择对皇后来说其实很简单。她早被皇上伤透了心，而太子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和太子沦落至此，也是皇上所致。她恨皇上还来不及！</p>

宗豫既然要她作证，她作证便是。</p>

皇后很快下定决心，对着宗豫点点头：“我愿意帮你作证。”</p>

宗豫故作惊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在月色中抬手，数个黑衣人—同出现在院中。</p>

皇后先是大惊失色，很快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p>

她竟然不知，这位羸弱无闻的靖王殿下竟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成长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p>

很快她又觉得快意无比。</p>

太好了！</p>

皇上亦不知道此事！</p>

她实在是期待再度出现在皇上面前的那一日，迫不及待地看他瞠目结舌的模样！</p>

……</p>

陈响在先前便被从牢中带出，看似是被幽禁在府中治疯病，实际如宗豫一样，被禁足府上，不得动弹。</p>

而且他还没有宗豫这样好的待遇。</p>

他叫皇上下不来台，皇上自然要让人在他府上暗中搓磨他的。且皇上也没有那样好的涵养，能一直养着他而不发。</p>

眼下已经数月过去，皇上早没了耐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