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生无可恋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谢无妄：“……”</p>

生无可恋，默默承受。</p>

*</p>

宁青青悄悄放下手中的帐幔。</p>

恹恹地垂下了眼睛。</p>

没劲。</p>

她本以为变成了马尿味的‘美酒’，能让谢无妄当场‘噗’一下喷云水淼一头一脸呢。</p>

谁知道他居然饮得那么开怀，一杯接一杯，连停顿都无。</p>

口味甚重！</p>

她心存敬畏，默默游回了玉梨苑。</p>

看看圆月的位置，谢无妄也差不多该来找她吵架了。</p>

想想还是有一点小激动。</p>

方才途经山道，凛冽的夜风刮得她浑身冰冷，她正打算要不要进屋躲一躲，便看见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去路。</p>

抬头，对上一双幽深冷沉的眼。</p>

观察力细致入微的蘑菇，立刻就发现谢无妄的瞳仁在极轻微地震颤，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就好像他的脑袋里面也有个心魔和器灵在天人交战似的。</p>

器灵：“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酒气与怒火走来了！”</p>

心魔：“儿子，稳重点。别待会儿什么都没捞着，又来找你爹哭。”</p>

器灵：“呵，这是在提醒老子，你要使阴招抢我魂力？我可谢谢你全家！”</p>

心魔：“老子的全家就只有你这个不孝子啊！”</p>

宁青青：“……”</p>

不是，两位，你们这个样子，让菇怎么专心沉浸在谢无妄的吵架剧情里面嘛！</p>

过分了。</p>

宁青青生无可恋地让身体自己动。</p>

“道君不是刚收了合心炉鼎么，还来这里做什么？”她讥诮地挑起唇，神色映在谢无妄的黑眸中，笑得比哭还难看。</p>

谢无妄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浑不在意地勾了勾唇。</p>

“不至于那么急色。”他没有驱逐酒意，气质颇有一点懒散不羁，领口微敞，能够看清精致的锁骨和小半结实漂亮的胸膛。</p>

宁青青：“……”</p>

他大概不知道他身上的酒气有多冲，简直就像掉进了陈年马厩。</p>

她的嗓音微微有一点颤抖：“谢无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p>

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泪水晕得一片模糊，真·谢无妄刚刚冷静下来的心绪再度暗潮汹涌。</p>

‘不要哭。阿青，再哭会死。别犯傻，云水淼什么也不是。’</p>

遗憾的是，他无法左右这具躯壳，只能任凭记忆中的自己继续对她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p>

“阿青，”他放缓了声音，眸色转寒，“不要贪心不足。”</p>

宁青青都快被他气乐了。他自己做些事情叫别人误会，反倒还怪人家贪心？</p>

她很想开口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但是考虑到那两个尽心竭力、翘首以待的“老父亲”的心情，宁青青默默缩回了试探的黑手。</p>

吵架吵架，老实按照它们的安排，认真和谢无妄吵架。</p>

蘑菇继续蛰伏。</p>

“贪心不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要我的夫君一心一意，这有什么错？谢无妄，你若是厌了我，腻了我，只管直说，我绝不会赖着你！我绝对，绝对不会与旁人共侍一夫，你若要找别人，可以，我们解契离籍！”</p>

他并不说话，只居高临下冷睨着她，黑眸全无波澜，她的伤心对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p>

除了……隐隐震颤的瞳仁，以及瞳仁边缘迸出的那一缕几不可察的血丝之外，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波动。</p>

“说啊谢无妄！是不是要和离！”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你说啊！”</p>

“别闹了阿青。”他眉眼不耐，“很难看。”</p>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像落叶般抖动起来，一双惨白的小手不自觉地抬起，环抱着肩。</p>

她看起来极冷、极疼。</p>

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带走了她的温度和魂魄。</p>

谢无妄幽黑的瞳仁震颤得更加厉害，神魂难耐地沉沉喘-息，他想要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想要拥她入怀轻吻她通红的眼角，想要许下他曾给过她的诺言，哄她开怀。</p>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p>

心脏沉沉下坠。</p>

他许过她承诺的，在她丢了一次性命之后，他已退让了一步。</p>

——夫君身边，只你一人。</p>

倘若早些知道自己终究会让这一步的话，不如早早便遂了她的愿，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时今日。</p>

不过就是守着她一人而已，这有何难？</p>

他本也不是重欲之人，唯独对她例外。</p>

她的眼泪还在流，一滴一滴，像是整个世界，砸在他的身上。</p>

他却知道，这还不是终结。</p>

此刻他已经无法想象，他放任她独自离开之后，她还会掉多少眼泪？尤其是……当她扔掉或是毁掉那对小木人的时候，会如何心如刀绞？</p>

她撑不过去的。她会死。</p>

她属于他。</p>

连自己的文人都保不住？他绝对无法容忍。</p>

谢无妄再一次尝试夺取身躯的控制权，直到耳畔响彻“嘤”声，仍然只是在瞳仁边缘多添了一道血丝而已。</p>

宁青青此刻十分失望。</p>

是她天真了，听信心魔和器灵的话，还以为谢无妄会像凡夫俗子那样和她吵架。这算什么，他连眼角都没红一下，她期待的什么声嘶力竭骂脏话，恐怕这辈子是看不到了。</p>

不过此刻最失望的倒也不是她。</p>

看着她的眼泪不要钱地流，嗷嗷待哺的器灵和心魔却什么也没捞着。</p>

“我难看么。”她用泪眼朦胧的视线凝视着他，喃喃道，“我不难看，负心的人才难看。谢无妄，我不想再看见你了。”</p>

他并没有受她威胁，只是极慵懒地轻笑了一声。</p>

她缓缓转过身，柔软曼妙的背影顺着走廊踏向院门。</p>

她能感觉到谢无妄的视线沉沉落在她的后背上，但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p>

她其实想要他一句解释，可他却放任她一步步走向冰冷漆黑的夜幕中。</p>

踏出院门，宁青青御剑而去。</p>

“阿青，”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走了就别回来啊。”</p>

倘若谢无妄此刻可以动一动，他定会一把火将这具不听话的躯壳焚成飞灰。他的心肠向来极为冷硬，他的理智向来不可撼动，他的脑子里从未有过任何失去理性的念头。</p>

但在这一刻，他将自己与这具躯壳剥离，真心实意地，想要灭杀了它。</p>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强势地绝对掌控一切。</p>

他厌憎任何脱离掌控的事物，哪怕这个事物，是曾经的自己。</p>

*</p>

宁青青骑着剑飘离圣山的时候，其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的。</p>

因为心魔和器灵再一次打起来了。</p>

它们都以为对方偷吃了她的魂力，毕竟她看起来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怎么可能一口吃的都供应不上？</p>

两个都知道，倘若再叫对方这么偷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变得比自己强大许多，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p>

这般想着，心魔和器灵再不顾父子之情，拼尽全力厮杀在一处。</p>

宁青青：“……”</p>

害得父子相残，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啊！</p>

这事做得，恁不地道。</p>

*</p>

他记得，她走了整整六日。</p>

到了第四日，他懒洋洋地暗示浮屠子去找她，良言相劝。</p>

而他，又冷了她两日之后，亲自将她接回。</p>

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不再冷着脸闹别扭，虽然仍有一点委屈，但却掩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根本，离不开他。</p>

往昔的一切，与他的预期分毫不差。</p>

然而此刻却不是那么一回事。</p>

他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也许几日，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几息。</p>

她流下的每一滴苦痛的泪水，都是流逝的魂力。</p>

她在枯萎，在死去。</p>

他却只能这般看着。</p>

看着这具躯壳，走向属于他的至高之位，走向他并不需要的喧嚣繁华。</p>

走向……</p>

他记得，她离开之后，他每日都要饮下许多酒……</p>

那个，滋味永生难忘的酒。</p>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4 17:00:00~2020-11-25 1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uki_C、小孟愛看文、醋醋、穿书人003、九条、不掉毛的白兔、春雨綿綿 1个；</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丹 250瓶；dhdjk6、蜉蝣 50瓶；我的天 32瓶；one 30瓶；Moyia.、阿福不吃姜的！、31760732、jiayin 20瓶；九九九九九心、朕本布衣 19瓶；月栖霜 18瓶；归脾汤 14瓶；玲珑红豆 12瓶；好闲的闲、拉格朗日、想起的名字会被和谐、十四、Hithgear、嘤嘤、kuki_C 10瓶；ariel 9瓶；司马娇娇咸鱼艳艳 6瓶；斯林、咕咕不吃菇、抹茶蛋糕、一叶清园、薄荷浅绿、遥知、漏、池影、明月照大江、三杯两盏淡酒 5瓶；安红豆、桑桑~ 4瓶；保住发际线！、花开无声、爱吃糖的兔饼饼 3瓶；微笑、42192493、然因、吱直纸质、谆谆不语、云峥容止 2瓶；咕咕咕、哼唧哼唧、夜观雨、瑜璟 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