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他的身世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不过眨眼之间，一张张本就不算饱满的面孔迅速萎缩，五彩条纹深陷在皮包骨的脸庞上，像一只只又干又瘪的彩橘子。</p>

“噗通！”“噗通！”</p>

僵尸海民一个接一个扑倒在地，气息全无。</p>

金芒尽数汇聚到了瀛主的身上。</p>

“嗨呀！”浮屠子一边扶着身后的棕榈树缓缓敞腿坐下，一边歪着嘴叹息，“方才我都收着手，没去杀这些人！没想到还是被这阴阳脸自己全给整死了！全部都是他自己整死的哦！”</p>

都伤得有些神智不清了，仍记得赶紧甩锅，把第一次出手拍死的那一溜儿僵尸海民都算到了瀛主身上。</p>

谢无妄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p>

浮屠子欣慰地用视线追随夫妇二人——总算没有白费这么多血，这一小对终于窝在一起了。</p>

看着他们这么好，浮屠子由衷地感到成就满满。</p>

事实上宁青青只是没力气动弹而已。</p>

她被谢无妄好好护在怀里，他瞬移数百丈，没叫她吹到一丝风。</p>

谢无妄动手之前并不打招呼。</p>

现身之时，燃着焰的修长五指已狠狠抓向瀛主脸上那张惨白的微笑面具。</p>

瀛主那雌雄难辨的身躯软绵绵地后仰躲过，他灵巧地一滑，绕到了巨像另一边肩膀上，悠然跷着腿坐下。</p>

面具下飘出了咯咯咯的笑声。</p>

仍旧非男非女。</p>

谢无妄正待动手，便见这座巨像蓦地爆发金光，横臂扫了过来。</p>

它极大极沉，发出金属钝器的呼啸破风声，疾到带出了音爆。</p>

谢无妄不避不让，扬手去挡。</p>

“铛轰——”</p>

金石相击之声响起之时，冲撞处竟是爆出了震荡冲击波，蓦然席卷整座巨岛。</p>

只见那些棕榈树齐刷刷地仰向后方，待冲击波过后，树干回弹，仰坐在树下的浮屠子被弹得打了几圈圆润的滚，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骂谁。</p>

震荡中心的宁青青倒是连一丝风也没吹着。</p>

谢无妄的火没能点燃这座巨像。这些金光乃是神器之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与他的极炎抗衡。</p>

“真好笑啊真好笑……”阴阳脸瀛主一边操纵着巨像，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身为被迫害的人凰族的……王族，最后一位王族，这位厉害的大道君啊，不寻思着为自己惨遭残害的族人复仇，反倒与那些仇敌厮混在一处……咯咯，就这，还有脸指责别人背叛？真是好好笑了！”</p>

谢无妄面无表情，一掌将巨像劈得倒退一步。</p>

“铛嗡——”</p>

“谁才是背叛者呀？”阴阳脸摇晃着身体，在巨像肩膀上跳舞，像是跳大神一般，“那些修士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就因为我们的道骨天然绝佳并且能够为旁人所用，便像猪羊一样把我们豢养起来，百般虐待亵玩，养到差不多了，拔了我们道骨去强化他们脏污卑鄙的身躯……喔！我们还有涅槃骨呢，被玩死了也还有一条命，拔骨痛死了也还要再回到这个地狱里面饱受摧残！”</p>

瀛主一直在咯咯咯地笑，声线令人毛骨悚然。</p>

阴冷的、饱蘸了怨毒的声音不断地钻进宁青青的耳朵里。</p>

话中之意，更是令她心头直发寒。</p>

她忽然想起孟憨在千机妄境中说过的话——“怪只怪这个世道，恨只恨人心之恶。”</p>

她怔怔抬眸，看向谢无妄。</p>

他的……道骨？</p>

她的心脏微微悬了起来。所以谢无妄他不是蘑菇，而是这个命运悲惨的人凰族最后一位王族。</p>

她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怀璧其罪的种族，将会经历什么样的黑暗和磨难。</p>

几句话的功夫里，谢无妄已将巨像上的金光震得七零八落。</p>

他反手一招，祭出了龙曜。</p>

天地之间，风云色变。</p>

道君的本命剑出鞘，是妖与魔共同的噩梦。</p>

一剑斩出，巨像左臂应声而断。</p>

“废物！废物！”瀛主尖声狂叫，“你这个废物，不去杀尽天下狗修士，只会在这里逞威风！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孟憨也是个废物！当初说了一百遍，让他先震断你心脉，在你涅槃之后最虚弱的时候动手，他偏要心软，不忍彻底废了你！”</p>

宁青青感觉到谢无妄的胸腔闷闷地动了下。</p>

她的胸口也揪了起来。如果像瀛主所说，孟憨当真那样做的话，兴许真的会成功。</p>

只是那样一来，谢无妄就毁了。</p>

“是你啊。”谢无妄总算是开了金口，对瀛主说了第一句话，“孟憨惨死的孙儿。”</p>

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p>

在对方动作微滞之时，谢无妄并没有手下留情。</p>

他反手握住龙曜，闪逝，与巨像错身而过之时，利落无情地压剑划过——</p>

戴着白色面具的巨像头颅轰然落地。</p>

“铮嗡——”</p>

重剑冷冷抬起，一片一片把巨像削成废石。</p>

“原来如此。”谢无妄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懒散，“孟憨为了护我，害你落入敌手。眼见你惨死一回之后，忠仆亦是被亲情打动，愿意成就你的野心和妄想。”</p>

“哈……”瀛主跳到了一旁，尖声叫骂，“你有什么用？！若是极火道骨给了我，我早就杀光天下修士，为我族人复仇了！”</p>

谢无妄拆完巨像，收起了剑。</p>

他垂下头，轻轻一笑。</p>

“复仇啊。”他咏叹一般，将这三个字在唇齿之间噙了片刻，“你有心复仇，竟不知这世间，但凡碰过人凰族的大小修士，早已在千年前死绝了么。”</p>

谢无妄又笑了一声。</p>

“复仇者以杀证道。卑鄙者，”他垂眸，如视猪狗，“苟且偷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