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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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得胸膛起伏，难以置信地瞪着他。</p>

偏偏这个可恶的男人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嗯？怎不说了？我还等着呢。正事。”</p>

单纯蘑菇被他气哭了。</p>

为他的态度。</p>

第一丝泪意涌入眼眶之时，仿佛大堤破了个口子，汹涌的情感浪潮忽然自心间冲了出来，止也止不住。</p>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看不清周遭景象。</p>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情绪失控了，实在是丢脸丢到了家。</p>

不过哭出来之后，倒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锁一般。</p>

谢无妄再次带着笑意出声：“这是在撒娇么。”</p>

蘑菇彻底被激怒：“这都什么时候了谢无妄！这么多危机摆在面前，你不在意，也不着急，还不治伤，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我都快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跌下悬崖的时候心中有多害怕？你是不是想着，我早晚有一日要夺走你的道骨，然后替你扛起这个天下？谢无妄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p>

她气极了，抬手拍他，抬脚踢他。</p>

她被他捉进了怀里。</p>

她感觉到他的胸膛隐隐有一点闷震，倒像是在笑。</p>

愤怒的蘑菇抬起头去看他，却被他捂住了眼睛。</p>

她抬手拍他，探出菌丝戳他，凝了只蘑菇摔砸他的肩背。</p>

他一只手捂住她的眼和额，另一只手臂像铁铸的一般，揽住她的背，一点点收紧，将她彻底箍在了怀里。</p>

他就像巨浪中一块屹立的礁石，无论她如何闹腾，他不动如山，连声息都无。</p>

“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就那样掉下去……”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掌，“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决定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死啊？你倒是很会替自己安排后事，等到我能够独当一面，你就要去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敢撂挑子，我就敢摔了它！”</p>

她口无遮拦。</p>

“骗子！”她闭着眼睛大声说道，“说什么要好好追回我，要用一生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你就是想要死掉，一了百了！你以为那样做我就会彻底原谅你吗？我才不会！我最讨厌大骗子——”</p>

喊出这句话之后，心头忽然奇异地敞亮了许久，仿佛冲散了不经意间缭绕在胸腔中的不祥阴云。</p>

她听到他轻轻地笑叹，然后低下头，温存地用下颌贴住了她的发顶。</p>

“阿青啊，”低沉温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旁人哭，那叫梨花带雨。你一哭，便像是喝了假酒，醉成这样。”</p>

宁青青打了个哭嗝。</p>

他慢悠悠地道：“也只有哭起来，才愿意与我说说心里话。”</p>

宁青青停止了扑腾。</p>

呼吸微微一滞。</p>

那只张牙舞爪拍打他肩背的蘑菇垂了下去，散成菌丝，收回她的指尖。</p>

方才哭了半天，眉眼都没酸过一下，可是听到他这句话，鼻眼之间仿佛被塞了一团浸满陈醋的棉花，熏得她落下酸泪来。</p>

所以……他是故意的？</p>

他松开了捂住她的眼睛的手，双手沉沉落到她的肩上，握住她两只小小的肩头。</p>

高大挺拔的身躯俯下来，平视她的眼睛。</p>

宁青青怔怔望向他。</p>

“阿青，”他正色道，“你抓住我的手时，我便知你心中有事。哭出来，可好些了？”</p>

她闹了那么一场，此刻心中倒是异常平静，就像风雨过境之后的天空。</p>

她慢吞吞地把视线转向左侧：“我只是气极了。那么多事情搅成一团乱麻，你还惹我。”</p>

谢无妄轻啧一声：“不惹你一遭，恐怕我永远也不知道你竟是这般看我。阿青，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以为我会舍生取义？”</p>

宁青青：“……”</p>

她把视线转了回来。</p>

盯了他片刻，她说：“你不治伤。”</p>

谢无妄叹息着，把一只大手摁在了她的脑袋上：“你且告诉我，如何治伤最快？”</p>

她眨了眨眼睛：“灵丹妙药。”</p>

“世最好的灵丹妙药在何处？”</p>

“药王谷……”宁青青目光一顿。</p>

谢无妄笑道：“解决了音之溯，要什么丹药没有？”</p>

宁青青：“……所以你已经找到音之溯犯事的证据了吗？”</p>

“找到了。”谢无妄懒洋洋地拖着嗓子，“阿青，你真以为我在等死么。”</p>

蘑菇打了个嗝。</p>

她很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p>

“阿青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轻轻地笑起来，“会好好陪着你。一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