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2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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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且厚，金色的蔓藤魔法般爬满了神殿的窗棂。空中的云层是白银色的，像是窗旁垂地的布幔，轻掩着闪烁的星点。金银凤凰离开殿顶，绕着神殿的高处旋转。</p>

站在英灵神殿五百多道大门正中央的台阶上，这座都城夜间的胜景一览无遗。</p>

阿斯加德雄踞于九大世界之顶，被人们称作“永恒帝都”，不论是宏伟的宫殿，宽阔的广场，奢侈的拱廊……都充满了浓稠的华贵之感。夜晚为它披上一层考究的黑衣，不论是空中飞行的巨龙还是盘旋在神殿附近的神凤，还是帝都的中心与象征——英灵神殿，都让它显得更加宏大深沉。唯独乌达泉潺潺轻灵，流经整个阿斯加德，环绕着世界之树，如同母亲温暖的披肩。而那些泉中盛开的水仙花，又像是点缀在披肩上精致小巧的花纹，与磅礴的空中海洋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亘古贵气的神界多了一份柔和的情调。</p>

太久没有回来了。</p>

为了保持阿斯加德的历史传统，这里的建筑并不会发生巨大改变。所以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遥远。</p>

阿斯加德的第一建筑是连带英灵神殿的格拉兹海姆，紧接着便是剩下的十一座神殿。自从梅勒等人与法瑟决裂后，北境连带三座神殿也被分离出去，包括贝伦希德的福克温宫。</p>

现在北境与南境已经断开，中间隔了一道深渊，两岸间都有重重森严的守卫，距离一下拉了很远。安安眯着眼睛寻找着熟悉的方位，竟看见了极远处福克温宫上贝伦希德的雕像。</p>

还是举剑的姿势，像是会在古老的时空长流中永远站下去。</p>

这大概就是雕像的好。就算真人的美丽与青春转瞬而逝，它也永远年轻，永远英气勃发。</p>

就算这个人已经不在了……</p>

英灵神殿内部。</p>

法瑟为给华纳部落的王后接风洗尘举办了酒宴，他专门准备了光辉纪元的海姆冥界红酒，所有酒杯全是龙骨制的，据说晚一些还有神族的吟唱、精灵的颂诗、侏儒的驯龙舞和巨人的摔跤表演。</p>

然而，酒宴正式开始前，如此宽广的殿堂里竟只有一两个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p>

法瑟宣布了安安作客阿斯加德后，带着她向每一个在场的重要神祗进行介绍。</p>

第一个介绍的人离王座最近。安安刚一看到他的脸，惊讶得几乎不知如何反应。</p>

“这是黑暗妖精王克瓦希尔。”法瑟指了指眼前有着黑色长发、银色瞳孔、耳朵尖尖的男人，“现在他是阿斯加德的神赐将军之一，称号‘暗黑寒冰’。”</p>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妖气。他露出了艳丽十足的笑意：“很高兴认识你，撒迦殿下。”</p>

安安心中有疑问，但介于撒迦一直对外界漠不关心，就没有多问。但克瓦希尔却像是看透了她的眼神一样，欠身谦卑地说：“我已归顺法瑟王，黑暗妖精已在他的统治之下。没想到您竟如此年轻貌美。”</p>

安安更疑惑了。</p>

虽然撒迦和法瑟差不多大，但在神祗中也不算年长的，他为什么会这么说？</p>

突然想起法瑟的未婚妻才一百岁不到。</p>

她不由看了一眼法瑟。</p>

这家伙老牛吃嫩草，害她也受牵连，真是……</p>

法瑟带着安安走到莱斯威面前。</p>

“这是莱斯威。你以前或许见过他几次，但从来没有正式介绍过。他是阿斯加德的首席炼金术师，号称‘英灵暴风’的神赐将军。”</p>

“很荣幸和传说中的撒迦殿下面对面交流。以前我都只能看见你的背影和侧脸哦。对了，我是单身。”莱斯威外貌一点没变，说话调调也还是老样子，充满了孩子气。</p>

“是单身爸爸。”旁边的克瓦希尔冷不丁地补充道。</p>

安安微微一愣——莱斯威什么时候结过婚了？</p>

还在疑惑着，一个小小的银发男孩子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拽住莱斯威的衣角，抬头用碧绿色的大眼睛看着安安。他看上去也就是人类年龄的三四岁，理应是天真无邪可爱活泼的年纪，但眼中却有一种浓浓的嚣张霸气，连看人的眼睛都是横着的。虽然身子小小的也不胖，但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看她的时候小嘴一横，那两团白白的婴儿肥也跟着横了起来。</p>

看到这种别样熟悉的眼神和脸孔，安安已经不去猜测莱斯威的前妻是谁了。只是好奇他和尤茵为什么要离婚。</p>

莱斯威装年轻失效，只能囧囧地牵住小男孩的手：“来，维希尔，这是撒迦殿下。”</p>

维希尔……？</p>

安安又看了一眼法瑟。</p>

在华纳神族语里，这个名字发出来和“法瑟”几乎一样，只不过少了一个尾音。又据闻很多神族男子的名字都会在成年以后去掉后面可爱的“尔”音，由此推断，法瑟以前的名字很可能是“法瑟尔”……</p>

“他是故意的。”法瑟淡淡地回答。</p>

维希尔非但没有叫人，还伸出小小的靴子空中漫步想要逃跑。但小孩子的漫步速度是很慢的，还没走几步就被莱斯威拽住领子提了回来：“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叫撒迦殿下啊。”</p>

维希尔猛地转过头，软软的银发甩出了很好看的弧度。但转过来面对安安的却是一个超难看的鬼脸。</p>

安安一头黑线。</p>

帅哥美女父母生出来的孩子果然好看，但这脾气真是……</p>

法瑟又带着安安介绍其他神祗。但安安的视线却离不开莱斯威父子俩。</p>

维希尔刚被莱斯威拽到一边教训，就拔腿冲到一个银发女子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女子把维希尔抱了起来，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小脑袋。维希尔在她的怀里一直撒娇，柔弱得像个小女孩。</p>

看到那个女子，安安几乎有冲过去和她说话的冲动。</p>

尤茵……</p>

快一百年了，她还是这么耀眼这么漂亮，不知道她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了……</p>

然而，短暂的安抚过后，尤茵和维希尔一起转过脑袋对向莱斯威，一起发射出完全一样的凶狠眼神。莱斯威几乎要缩到泥土里去。</p>

诸多神祗介绍结束后，法瑟带领着众神转移到宴会厅，然后让人准备晚宴。准备期间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安安一个人坐在贵宾席上显得有些孤单。但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被孤立的感觉，只是静坐在原处，石雕一般等待着晚宴开始。</p>

没过多久，克瓦希尔就端着红酒坐到了她的身边：“撒迦殿下有很多年没有回到阿斯加德了吧？”</p>

“嗯。”</p>

克瓦希尔还没来得及继续问，另外几个女孩就跑过来把他围住，带头的金发女孩第一个挽住他的手，嗲嗲地摇来摇去：“克瓦希尔殿下，你不是答应要陪我们玩的吗？”</p>

她的头发拉得很直，眉毛和发根都是深棕色，但染出来的金发却比法瑟以前发色的还浅。她穿着低胸短裙，似乎还在爱美但不会打扮的年纪。</p>

“王后在这里，我要陪她多聊几句。”克瓦希尔把一边头发别到耳后，眼睛就像玻璃珠子一样透亮，“撒迦殿下这次回来有什么感想么？”</p>

那个染了金发的女孩只好嘟着嘴在旁边坐下，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p>

“没有。”</p>

“觉得阿斯加德有什么变化吗？”</p>

“没觉得。”</p>

安安的态度似乎没有对克瓦希尔产生任何打击，但他旁边的女孩看着安安的眼神却有点不大对劲。</p>

“哦对了，我还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凯琳。”克瓦希尔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她是斯薇的好朋友。”</p>

凯琳弯着眼，立刻挤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撒迦王后殿下。”</p>

有了“撒迦殿下”就不能加“王后”，基本贵族称谓都不懂，大概年纪真的很小吧。</p>

安安撑着下颚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p>

“说来，撒迦王后殿下是赫默殿下的妻子啊。我听说撒迦王后殿下比赫默殿下年纪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