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37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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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法瑟从报纸上得知玛尼歌声侵袭整个艾尔夫海姆的事，这也几乎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安安就在他的面前，他不会产生幻觉；因为安安没有心上人，安安也不会产生幻觉。玛尼的歌声无法改变她，也没有办法让他忘记她。所以对玛尼这个无伤大雅却开得很大的玩笑，他选择一笑了之。</p>

当然，他并不知道玛尼这种闲神也会有技艺进步的一天。莱斯威不知道撒伽的身份，同时忙于和家人团聚享乐，也没有想到要告诉他。</p>

就这样，他们平静地度过了新年。</p>

这之后过了两天，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上了时事报纸的重要板块：新年期间，欧夏部落的森林要塞处，十三个阿西尔神族在进入欧夏部落的时候被欧夏人绑架，并且带到森林深处被暴虐毒打，其中十一人失血过多死亡，一人昏迷不醒，一人断了两条腿和一只胳膊。</p>

这个消息震惊整个阿西尔部落。</p>

神族们对欧夏人的了解仅仅停留在那些进出口的商品上，同时知道他们的文明比神族世界落后不少。</p>

难道落后的地方注定出产野蛮人？</p>

——这是所有神族听见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没有人对这件事本身产生质疑。</p>

欧夏部落以前的姿态一直都很高傲，但这件事之后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应，并派出大使和资历最高的长老来访阿斯加德，说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这几个杀人犯，把他们亲手交给法瑟王处理。可这一回高傲的人反倒变成了法瑟，他从头到尾都让几个大臣与他们谈判，完全没有露面。神族外交大臣说给他们二十天时间，如果二十天时间内捉不出这些人，他们会立刻与欧夏部落停止贸易往来，并做出强有力的反击。</p>

这件事很快过去了十九天。</p>

二十天期满的前一天晚上，安安在金宫的阳台上找到了法瑟。</p>

鹅毛大雪飘扬在灯火辉煌的阿斯加德。</p>

神界如同一张巨大的地图，无边无垠地在雪夜中摊开。此时，整座宏伟的神之都在酣睡，连十二座金碧辉煌的神殿、银白的拱廊也都陷入了白色的美梦中。</p>

这一晚没有起风，所以雪花总是很规律地左右摇晃着坠下，像是夜晚中千万团燃烧的银白色气体。</p>

法瑟坐在阳台边缘，并没有用魔法屏障挡去挡雪。</p>

密集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裘皮大氅上，就如同他的发一般和大氅形成了黑白分明的对比。</p>

安安站在他的身后，秀气的鼻尖已被风雪冻得通红。但她好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声音也低低的：</p>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那些欧夏人无法找出杀人犯。”</p>

听见她的声音，法瑟的身子稍微直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回过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p>

“这二十天对你来说很长，对么？”安安直直地看着他轮椅上的背影，语调更是冰冷更甚风中的冰雪，“欧夏人宁可顶着被侵略的危险，都不愿意去欺骗神族。面对这样朴实的民族，你这个大骗子有没有觉得良心受到一丝谴责？”</p>

法瑟没有再回话。</p>

除了移动的雪瓣，他的背影就像是一副孤独的画。</p>

以前安安一直认为法瑟是个有理想的人，但现在她发现了，这根本说不上是理想。而每次看着法瑟冷漠又孤傲的样子，她总会想不通——这样一个命在旦夕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野心？</p>

“法瑟，阿斯加德现在的状况并没有那样水深火热，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来拯救这个国家。但欧夏人的财富让你昏头了，对不对？为了南征，你发动了无数场战争，杀了那么多人，牺牲了万千士兵，甚至还用支撑教育的资金填补在军火开支上……可是，就算你做了这样的事，你的子民还是无条件信任你。你知道么，我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个孩子，他因为新政放弃了读书，但我跟他提到你，他说他认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他愿意相信……”</p>

“够了！”</p>

面对法瑟突如其来的呵斥，安安愣了一下，然后握紧双拳道：“生气了？就算生气，你也不能否认自己做错了！”</p>

“错了又怎样？错了我还是会做！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不用你指手画脚！我也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伟大的王！”法瑟背对着她，但手已经指向大门，“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p>

虽然一直知道法瑟是个心冷的人，但安安从没想过他会用这样凶狠的态度和自己说话。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转过身，离开了阳台。</p>

她刚一离开，法瑟就像是被抽了浑身力气一样垂下了头，用手盖住眼睛。</p>

二月初，法瑟正式派兵南下，攻打欧夏部落。</p>

欧夏部落最大的难关是那些守卫在入口处的古代巨人神灵和猛兽。他们并没有意识去保护欧夏人这个种族，而是出于圈地本能守着穆斯贝海姆边界的领土，犹如行尸走肉般不懂如何思考。因此，所有在心理上、意念上的战术对他们来说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们甚至有着几乎是法瑟独有的恐怖能力——魔法免疫。</p>

和他们硬碰硬绝对没有胜算，但就算想玩计略，也要有机可趁。</p>

这一场法瑟并没有亲自出征，而是派了克瓦希尔到穆斯贝海姆激怒那些恐怖的生灵，让莱斯威和另外八名大将——包括暗之神界的将军领主，带着大军在暗之神界通往神木林的入口处等待，随时准备支援。</p>

在克瓦希尔有条理的规划下，神族和黑暗妖精的主力部队被分派在穆斯贝海姆的东西两极。由于敌方不怕魔法，这一场战争是由轻装肉搏型军队打头阵，并由黑暗妖精的透视瞬移能力辅佐，把成千上万的巨人和猛兽从冰原上引出来，穿过连接魔法阵，进入神木林。这些看似凶残的生物实际并没有太高的智慧，要让它们和神木林里的幻兽们对决其实并不困难。</p>

尽管如此，克瓦希尔还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受到了巨人的强力攻击，背上被划了足足有八十厘米的伤口，抢救了很久才算保住了命。</p>

任务完成以后，克瓦希尔带领着混合种族的大军撤兵，在神木林外围休息，等候坐收渔翁之利。</p>

金色的神木林上空，各色各样的魔法光互相撞击爆炸，摇撼天地，像是会把整片森林都掀起来。</p>

克瓦希尔咬着牙忍痛，让大祭司为自己治疗伤口。但伤实在很重，一时半会儿根本治不好，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背脊骨都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这一刻，他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p>

森林里面正杀得热火朝天，他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天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