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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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夜，苏府。</p>

兽炉中添上了几勺香，青烟丝丝缕缕地缓慢升腾逸散。苏世誉将桐木琴的丝弦紧了紧，信手拨出几个音节，如泉流轻响。他在菱案前静立片刻，轻声叹道：“夜深露重，阁下不请自来，可是有事？”</p>

屋外忽然有了窸窣声响，雕窗便慢慢地由外推开了，一道带笑的嗓音道：“若是说来采花，你当如何？”</p>

月色斜斜地擦过来人的鬓角落在屋里，他素白的手指勾着窗棂，倚着窗沿眉眼带笑地瞧过来。</p>

苏世誉走到窗边，沉默地与他对视了良久：“……怎么是你。”</p>

“不能是我吗？”楚明允道。</p>

“楚大人深夜来访，怎么不叫人通报？”苏世誉问道。</p>

“打算给你个惊喜呀。”</p>

“……”苏世誉道，“医馆在西三里外。”</p>

“我这是相思病，你不亲自来给我治吗？”楚明允抬手随意地勾过苏世誉散在肩头的一缕墨发，发觉还微带着些湿润水泽，复又抬眼看向苏世誉，他披着外袍，月色细细碎碎地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又在颈侧锁骨上落下阴影。楚明允低笑道：“看来的确来的不是时候，我若再早些，是不是恰好能遇着你沐浴？”</p>

苏世誉将发从他手中抽回，淡然道：“进屋说话。”顿了一瞬，按住了直接就要进来的楚明允，无奈至极，“……门在旁边。”</p>

楚明允嫌麻烦似地瞥了他一眼，收回手绕到一旁，边推门进屋边悠悠叹道：“幽会哪里有正经走门的，苏大人可真是没情趣极了。”</p>

苏世誉已然将外袍穿好，边斟茶边道：“翻窗若算是情趣，那窃贼之流在楚大人眼里难不成都是绝代佳人了？”</p>

“我眼里不是只有你吗？”楚明允笑吟吟道。</p>

苏世誉将茶盏递到他面前，道：“玩笑之语就此为止吧，楚大人前来所为何事？”</p>

楚明允接过茶捧在手里，漫不经心地道：“想了你啊。”</p>

“……容我直言，楚大人还是改掉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习惯为好。”</p>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楚明允反问。</p>

“若是如此，”苏世誉顿了顿，起身便往外走，“依照先父□□，我府中夜里不见私客。虽然失礼，但楚大人也已经是见过我了，我去遣人送你回府。”</p>

“喂——”</p>

苏世誉驻足，回首笑道：“楚大人想起来所为何事了？”</p>

这种人，难怪至今都未曾娶亲，楚明允暗叹一声，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宋衡的那所宅子？”</p>

苏世誉在他对面坐下，“自然记得，怎么了？”</p>

“我研究那铜符好些日子也没能看出些什么，忽然想到那宅子里机关众多，说不定会有些线索。”楚明允道，“苏大人肯不肯去跟陆仕交代一声，把那宅子从刑部划到我手下？”</p>

“那宅邸一直空置无用，此事应当不成问题。不过，”苏世誉看着他，笑道，“这也不是什么急事，楚大人为何不等明日再谈，偏要夜里来我府上？我还当是有心怀不轨之人闯了进来。”</p>

心怀不轨的楚明允喝了口茶，面不改色道：“不都说了我是来幽会的吗？”</p>

趁夜而来，他当然是有所图的。手下的人查了苏世誉那么久都没个进展，楚明允索性借机亲自来一趟。早在苏世誉留意到他在窗外时，他就已经避开了侍卫将苏府转了个遍，府上普通至极，毫无机关痕迹，更没有什么如他那般安置暗卫杀手的地方，意料之内的结果，又令人更为困惑。</p>

不过以调戏的法子应对苏世誉还真是屡试不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