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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话，楚明允拿过杯盏喝了口茶，意味难明地笑了笑，苏世誉思索片刻，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孩子的声音。</p>
侍女带着韩子铭走进来，先向楚明允和苏世誉行了一礼，然后转向柳云姿道：“夫人，小少爷醒来后吵着要见您，奴婢没办法，只好带他过来了。”</p>
韩子铭一进门就依偎到了柳云姿身边，边半睡不醒地揉着眼睛，边糯糯地叫着娘。柳云姿哄了两声，对苏世誉歉然笑道：“今日就到此吧，妾身不打扰大人了。”</p>
“韩夫人……”</p>
“咦？大哥哥！”韩子铭不经意看过去，顿时有了几分精神，只是脱口而出后他自己又皱起了眉头，“不……不对，娘说不是你们……”他盯着楚明允和苏世誉巴巴地纠结了一会儿，“……就是像啊，真的不是你们吗？”</p>
柳云姿还没来得及开口，楚明允忽地弯眉一笑，对韩子铭道，“你真的想知道？”</p>
“嗯嗯！”韩子铭点点头。</p>
楚明允便勾了勾手指，压低了的声音似蛊惑，“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p>
韩子铭闻言就要走过去，柳云姿心头一惊，下意识矮身抱住了孩子，脱口道，“楚大人！”隐约含了几分恳求。</p>
楚明允笑吟吟道，“我又不会吃了他，你何必怕成这样？”</p>
苏世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对柳云姿道，“他并没有别的意思，韩夫人不必多心。”</p>
努力定下了心神，柳云姿为孩子理好脖颈上的长命锁，话却是对他们说的，“……如果大人早就认定了些什么，那么妾身的话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p>
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孩子仰脸看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娘？”</p>
柳云姿握住他的手，温柔笑道，“没事，我们回去。”</p>
“嗯。”他乖乖应答，又扭头对楚明允和苏世誉挥了挥手，“那大哥哥再见！”柳云姿跟着起身行礼道别，他们没再阻拦，任由她拉着孩子离去。</p>
身影消失在院墙外，楚明允收回视线，看向一派淡然的苏世誉，悠悠叹道:“她分明是知情不肯说，不用点手段怎么问的出来，你这么怜香惜玉，倒还不如多怜惜怜惜我。”</p>
脸皮日渐增厚。苏世誉笑看了他一眼，温声应道：“好。”</p>
“……”楚明允道，“我说的怜惜不是让你再给我倒杯茶。”</p>
“我明白你的打算。”苏世誉将满杯茶放在他旁边，“不过韩夫人怎样回答都是无从辨明真假的，我主要是想看看她的态度，这样一来也就能猜出个大概了。”</p>
“哦——？”楚明允笑道，“说来听听。”</p>
苏世誉起身走到书房，从桌上拿起一封请帖递给跟进来的楚明允，“你的那份应该也送到你院中了。淮南另两郡的主职官吏陆续抵达寿春，你也从军营里回来了，韩大人就定下了明晚设宴。”</p>
楚明允随手翻了翻，“想来韩仲文也不会轻易放我们回去，所以这是准备了场鸿门宴？”</p>
苏世誉淡淡一笑，没有回答，须臾后他又沉吟道，“只是不知道梁大人与这有没有牵扯。”</p>
“你还在想梁进对你下药的事？”</p>
“毕竟猜不出他的目的。”苏世誉道，“即使当晚他侥幸得逞了，我清醒后依旧会追究他，这手段实在不甚高明，于他也并没有什么益处，他的动机就显得愈发可疑了。”</p>
楚明允靠着书案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p>
“怎么？”</p>
“有东西要给你。”楚明允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御史大人，猜猜这是什么？”</p>
苏世誉轻声笑道，“太尉大人的认罪书吗？”</p>
“……差不多，不过不是我的。”楚明允将信递给他，“喏，证据有了，随你怎么处置。”</p>
大略扫过信上内容，苏世誉眼底笑意却渐渐淡下，“张攸？”他平淡无波地开口，“我记得他是你的人？”</p>
楚明允不带情绪地笑了声，“现在不是了。”</p>
苏世誉忽而沉默了，他眸色深敛，对着一纸薄信看了许久，又似乎沉思着一字未读，末了轻描淡写地开口，不经意般地问道：“对待失去价值的棋子，你一向都是这般绝情的吗？”</p>
似是觉得莫名，楚明允歪了歪头，不以为意道：“有何不可？”</p>
苏世誉垂眸笑了，淡淡道，“没什么。”就要把信收起，手腕却被楚明允一把拉住，他诧异抬眼，正对上对方笑得眉眼弯弯。</p>
楚明允瞧着他，慢悠悠道，“这可不是白给的，你亲我一下啊。”</p>
少有地没有出声，苏世誉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近吻了上去。楚明允没料到他会这么配合，微微一愣，旋即将人揽到怀中抱紧，将这个吻加深。</p>
他握信的手垂在身侧，于无人可见处不觉收紧，纸张微皱，发出了一声轻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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