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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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长安呆了这么久，在上元夜见陛下时也道过别了，该是时候再启程游历了。边往书房去，心里边盘算着说辞，然而当她站在亲爹面前还没将满腹长篇大论有理有据地讲完，陆仕便点了头。</p>

“好，你想离开长安也好，快些走，等会儿就备马出城。”陆仕拍了拍她的肩，神情有些凝重。</p>

陆清和惊诧中感觉到了什么，“爹，发生什么了？”</p>

“唉，”陆仕重重叹了口气，往外望了一眼，“这京城只怕是要变天了，京畿三辅都被重兵把守，那个周奕又带兵进了长安，陛下还昏迷不醒，连苏大人也不知所踪，你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啊！”</p>

陆清和心头一紧，忙问：“陛下怎么了？”</p>

“先前就遭人下毒，这次又昏迷过去，只怕是凶多吉少。”陆仕满面忧容。</p>

“那他如今……”</p>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陆仕打断了她的话，“清和，你快走，离开长安，走得越远越好。”</p>

“那您呢？”陆清和急道，“爹，您随女儿一起走吧，我江湖中认识许多朋友，能照顾您的。”</p>

陆仕摇了摇头，“我是朝廷重臣，只要长安还在，就当寸步不离。”</p>

陆清和抛下手中的包袱和剑，“您不走，那女儿也不走。”</p>

“你胡闹什么，你呆在京中干什么？”陆仕变了脸色。</p>

“我陪您一起守着长安，守着陛下。”</p>

“胡说八道，朝廷里的男人还没死光呢，轮得到你一个小姑娘出面？”陆仕声音严厉起来，“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爹，就什么都别管，府里不会再留你了，现在就走！”</p>

“爹！”</p>

陆仕不再跟她多言，扯着她往外走去，提声吩咐：“备马！”</p>

下人忙牵了马过来。</p>

“我不走，爹……”陆清和拼命地要挣开，被陆仕一把擒住了肩，她愣怔着对上陆仕的眼。</p>

“自小你哪次任性我没顺着你，就这一次，清和，听爹的话。”陆仕深深地看着她，直接将这个已经身姿窈窕修长的姑娘抱起在马上，像她年少时初次学习骑马那样，将缰绳塞到她手中，“你在外面好好玩，不用担心爹。”</p>

陆清和眼底泛起泪意，哽咽着要张口。</p>

“走！”陆仕喝道，通红了一双眼。</p>

泪水脱眶而出，陆清和咬紧了牙，终于扭过头去。</p>

快马飞驰出了府门，带走了那袭红衣如火，陆仕还站在原处，遥遥望着飞尘落定。</p>

正如陆仕所说，街巷中随处可见黑甲重铠的兵卫，陆清和环顾周遭，略一犹豫，猛地掉转马头，策马奔向宫城。</p>

夜已深了，寝殿一片沉寂。</p>

留殿看守的太医又探查了一番李延贞的情形，愈发百思不得其解，背着手不住地踱来踱去。殿门轻响一声，宫娥推门悄声走了进来，他回头看去一眼，隐约觉得模样有些眼生，却也顾不得这些，“我去看看药，你在这儿守好陛下。”</p>

宫娥垂头应是，直到太医快步离去了，她谨慎地探头向外望了望，确认一时没人会来，急忙揭开帷帐凑到床边。</p>

斯文清秀的男子阖眼躺着，呼吸轻浅，平和安静得仿佛只是睡着了。</p>

陆清和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慌忙又抬手揉了揉眼角，这才搭上李延贞的手腕把脉，她不由得“咦”了一声。他脉象虽然虚弱，却还算平稳，几乎不见中毒受损的迹象，只是昏迷着迟迟不醒。</p>

陆清和按下疑惑，将李延贞扶起，一手贴上他的后心，沉下心神尝试着度了真气去帮他梳理经脉，小心拿捏得她自己都出了满额的汗。不知有多久，李延贞手指忽然颤了一下，细微至极，陆清和慌忙收手惊喜地去看，却见他仍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好似方才只是错觉，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渐渐就淡了下去。</p>

“你再不醒过来，江南的花都要开了，我就赶不上了。”陆清和趴在床沿盯着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快点好起来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