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相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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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黄毛身边的一个小混混不放心地凑近他，看了一圈周围还站着的几人，“这里都是他们的人，要不我们留下给您撑撑场面吧？”</p>

黄毛不耐烦地推了推同伴：“你说什么呢，这我哥！也是自己人！你们先走吧，我没事。”</p>

最终，黄毛的同伴们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巷子。</p>

巷子里最后剩下的人寥寥无几。雷达本来也想留下，被江易行提溜着领子拍到了官鸣身边：“你带他回去吧。”江易行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礼貌用语：“麻烦了。”</p>

不知为什么也跟着留到了最后的官鸣推了推眼镜，一把抓住了还想偷偷溜回去的雷达：“走吧，我家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我先送你回去。”</p>

巷子里只剩下五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江易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对司机报出了家里地址，让江易行先带着相小军回去处理伤口，自己则回学校去取车。</p>

路边剩下了等车的林谦树和黄毛，两个人隔着个花坛站着，一阵秋风吹来，瑟瑟作响的梧桐树让林谦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他忍不住朝黄毛看了一眼——黄毛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在秋天的晚风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黄毛的脸上并没有显露任何的不适。</p>

目光太过于明目张胆，才拿出烟的黄毛手一顿，试探地把烟盒朝林谦树递去：“来一根？”</p>

林谦树收回视线，赶紧摆手道：“不了……我不抽烟。”</p>

“哦。”黄毛收回手，低头给自己点上，深沉地抽了一口，“江哥也不抽。”</p>

林谦树不太明白自己不抽和江易知不抽有什么关系，但看黄毛这一副眯着眼睛瞭望远方的神情，大概他还有什么话想继续往下说。</p>

黄毛吐了口烟圈，往垃圾桶里掸了掸烟灰：“这位……”</p>

“林老师。”林谦树看到黄毛眼神中有一丝迟疑，赶紧自报家门。</p>

“这位林老师，”黄毛说，“刚才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想要打你。”</p>

这是黄毛今天晚上第三次强调自己没想打人了，林谦树终于有点相信，在自己走进巷子之后，黄毛笑着想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其实我没想打你”。</p>

尽管如此，林谦树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哦。”</p>

黄毛没有注意到林谦树的动作，仍旧沉浸在自己深沉的情绪中：“我们行走江湖，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从来针对的只有相小军一个人。”</p>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中二少年，行走江湖都冒出来了……林谦树心里暗暗吐槽一句，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黄毛讲故事。</p>

“相小军其实是我弟。”黄毛说，“他和我是同一个爸生的。”</p>

“不过，”黄毛话锋一转，“不是同一个妈。”</p>

“他妈是小三。”</p>

随后，在黄毛断断续续的倾诉中，林谦树把整个故事串到了一起。</p>

相虎——也就是黄毛，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结果在他两岁那年，父母突然离婚了，他跟着父亲一起生活。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的父亲就又领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阿姨。又过了半年，相小军出生了。父母双全的相小军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而童年时相虎无数次尝试给母亲打电话，换来的只有冷冰冰的忙音。随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两人都开始念书了。然而相虎不是个学习的料，成绩总在班里垫底，和他相反的，相小军却意外有个好头脑，数学几乎次次都能考满分。</p>

林谦树回想起初见相小军时，少年在大树下只瞥了一眼题目就给出答案的恐怖速度，心中对相虎多了几分同情——家里有个神童作对比，简直是给本不富裕的头脑雪上加霜。</p>

然而相小军有着与聪明头脑不匹配的腼腆性子，看人说话时总是怯生生的。相虎很是看不起这样娘们唧唧的行为，愈发对这个弟弟看不上眼。</p>

若说一开始，相虎对于相小军只是瞧不上，等到了十二岁那年，上了初中的相虎等来了自己十年没见的母亲，而母亲与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告诉他，他现在的这个后妈其实是小三。</p>

“我和你爸是七月份办的离婚，你这个弟弟生日是几月呢？”母亲说话时神情带着嘲讽。</p>

相小军的生日在十二月初。</p>

想到这一点的相虎浑浑噩噩地辞别了母亲，从此再看向这个弟弟时，眼神中更多了复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