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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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知说得轻松, 林谦树却是不太相信的。目送着他走出房间去做早餐，林谦树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电脑摸进了南陵大学数信学院的官方网站。</p>

在学院的名单公示栏目里, 林谦树一直翻到三年多前，才翻到了一条“关于选派今梨同学前往伦敦教育学院交流学习的通知”。今梨这个名字在林谦树的微信通讯录里能够翻到, 预感告诉林谦树，这应该就是自己想要找的消息了。</p>

林谦树点开通知, 看到今梨所在班显示为2016级数学1班, 愈发确定了。</p>

——他和江易知也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如果说是名额递补，应该也会在同级生中产生。</p>

知道了这条消息, 好像也没怎么样。林谦树盯着微信通讯录上女生的名字发呆, 感觉贸然和她聊起交换的事，对方大概会觉得自己神经不太正常。</p>

不过林谦树很快还是顺利地找到了机会。</p>

——这天中午, 林谦树在朋友圈刷到了女生发布的草地烧烤照。</p>

今梨似乎还在英国，照片里, 草地上架起几个BBQ的炉子，女生混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中, 笑容灿烂耀眼。林谦树注意到, 不少在通讯录上的陌生名字都给她点了个赞。</p>

林谦树也随着大流点了赞，发了句评论：“炉子不错。”</p>

一个多小时后，大概是女生那边结束了狂欢，注意到了这条评论, 私聊给林谦树推了一个淘宝地址。</p>

林谦树觉得有趣：“英国那边也上淘宝么？”</p>

女生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当然是同品牌的国内厂家啊。”</p>

寒暄两句后, 两人许久不联系的尴尬氛围也就烟消云散了。今梨问：“听说你和江易知打算出国读研？”</p>

林谦树动了动手指, 回了一个“嗯”字。</p>

今梨：“江易知这家伙终于不犯病了啊！”</p>

看着今梨发来的文字，林谦树不觉一愣——什么叫江易知终于不犯病了？</p>

今梨：“当年他把名额让给我的时候那理由烂得一塌糊涂，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出国交流了呢。”</p>

林谦树心头一动, 指尖已经发去了想问的话：“今梨，当年江易知让出名额的时候，到底用的是什么理由啊？”</p>

今梨：“他跟你怎么说的？”</p>

林谦树：“……付不起交流费。”</p>

今梨：“那你信了？”</p>

林谦树心想当年的自己信没信是真不记得，但最起码现在的自己没有信。</p>

今梨也没有要等林谦树答案的意思，继续往外蹦跶文字：“那个交流是学校的交流活动，费用学院承担了一大半，起码我交换过之后就还想再来这里读个研。”</p>

今梨：“江易知当年和院里说，他要备战六级。”</p>

今梨：“出国交换的人选，初筛名单规定六级至少要在600分以上，江易知这个备战六级借口真的太烂了。”</p>

看着女生的评价，林谦树心头莫名掠过一丝怅然，很快又捉摸不住了。</p>

因为和今梨的这番对话，林谦树这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以至于晚上刷阅读的时候，一篇400字的短阅读，他在五道题里错了四道。</p>

林谦树撑着头翻看答案详解，文字一行行映入眼帘，但却没往心里灌，像是在漏斗上走了一遭，很快便从脑子里又漏出去了。</p>

江易知会在大四毕业后仍然选择报考GRE申请出国读研，说明他的学术追求起码有一部分是在国外才能实现的，但是当年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为什么会选择拒绝呢？</p>

林谦树想不通，视线不自觉地又绕到了江易知身上。</p>

江易知正在读一份英文文献，林谦树在灯下看他，感觉他的脸部线条添上几分意外的朦胧美，还没等他仔细看，江易知的视线就从文献上移开了，停留在他的脸上，不觉带上了一丝探究。</p>

林谦树倏地移开视线，假装恍然地把正确答案改正在自己的四道错误旁边。</p>

“怎么了？”</p>

余光里，林谦树瞥见江易知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自己身边，俯身看向自己错得一团糟的阅读。</p>

被喜欢的人看到如此糟糕的战绩，林谦树欲盖弥彰地伸手捂了捂那几个空：“没事。”</p>

一只手才捂好，本子就从另一边被人抽了去。林谦树伸手抓了个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本子到了江易知手里。</p>

在这种时候，林谦树不得不承认江易知是有几分当老师的天赋的。他的表情越是平静，林谦树内心就越是忐忑。</p>

过了许久，江易知才放下本子，用笔圈了几个句子出来：“不要急，一点一点慢慢理解，先读读这几个句子。”林谦树下意识地低头看书，思绪已经跟着江易知的指令读起了句子。</p>

沉下心来读句子，林谦树终于明白了这四道题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眼睛亮了亮，脱口而出：“原来如此！”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简直是在给刚刚抄答案不求甚解找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