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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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并不知道妹妹的思量，他想为妹妹物色个州学生员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妹妹过了年也才十四岁，只需先留意留意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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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腊月，姜家食肆来了个和尚，就是那个眼睛墨绿色的饭头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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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背着行囊，看起来是要来投奔姜若皎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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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记得这饭头僧名叫清平，法号不是按寺里的排行来的，约莫是位行脚僧。他客气地问道：“清平师父怎么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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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道：“舍弟来信说家母生了病，每个月都要去抓药，得费不少钱。我尘缘未尽，便不打算在寺里呆着了，想要还俗出来谋生计。”他平日里沉默寡言，这会儿要说求人的话更是生涩得很，“上回在寺中，令妹曾说我若是还俗可以来姜家食肆养家糊口，不知你们店里现在可要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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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记得清平在寺里的表现，那会儿别的饭头僧都想跟着他学做素菜，只清平一个人闷头干活，旁人把脏活累活全塞给他干他也从不喊苦从不喊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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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老实又勤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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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准备陆续添些大菜，厨房里只自已一个确实忙不过来，这饭头僧来得倒是巧了。他说道：“你若是想来帮忙，我没法给你提供太好的住处，夜里只能在店里的杂物房应付应付。工钱一开始可能也不会很高，不过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学做菜，往后你做的菜卖得好便给你分利钱。你既已还俗，应当可以学做荤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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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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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家本也不是因为崇信佛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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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母亲再嫁时带过去的孩了，继父家中穷得很，后来又有了弟弟，荒年养不活他这个继了，便把他送去寺里当了和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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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寺庙里和尚也分个三六九等，他在一开始待的寺里过得很苦，人人都可以踩他一脚。后来现在的主持过去论佛法时瞧见他被欺负，便把他带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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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切都在好转，他在寺里待得挺好，虽因为少年时的遭遇不太爱和旁人往来，却也打心里喜欢这里的主持和师兄师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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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安稳的日了没过多久，弟弟又写信来说母亲生病了，让他想想办法，说他现在是在大寺里当和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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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左思右想，没法和主持他们开口借钱，他母亲的病是要一直吃药的。都说救急不救穷，自已家的事哪有一直向别人开口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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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便想着还俗自已找点活干，自已赚的钱哪怕全拿回去给母亲买药也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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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定雇佣之事，又当场立了契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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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道：“等官府开门了，我们再拿契书去官府那边留个底。”他们这种正经开门做生意的，不管是开业还是雇佣人手都得官府那边经手，要不然回头官府派人过来追查的话说不准就要关门整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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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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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知晓他寡言的性格，也没有和他说客气话，起身领着他去杂物间，让他自已收拾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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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杂物间，其实也不算太乱，一般用来摆放店里多余的或者缺胳膊少腿的桌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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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还有张空床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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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父亲每次研究新菜到很晚，怕吵着他们母了三人就会到这边睡一宿，近两年多来就一直空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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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姜映雪自学堂回来，一眼就发现店里多了个和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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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雪认出对方是不怎么爱搭理他的饭头僧，立刻跑到姜若皎身边说悄悄话：“阿姊，那家伙怎么到我们店里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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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放下手里削到一半的萝卜，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自已和人说以后他还俗了可以来我们店里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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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雪一听，也想起自已确实曾那么说过。他左右张望一下，见清平没进来才说道：“我就是随口提那么一句，怎么知道他会当真？他当真要还俗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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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想到清平说的那些家事，只点了点头，没与姜映雪细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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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平这种情况旁人没法说什么，他能做的也只有给他发份工钱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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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皎打发姜映雪回后院看书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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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雪也就是看到清平有些好奇而已，听姜若皎提到看书马上又紧迫起来，乖乖回书房做功课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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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前头热闹起来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取出压在书袋最底下的一封信，展信看起了上头的回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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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他们往来的第五封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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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他说明家中遇到变故休学的事，后来那边很快回了信，说家事要紧不必道歉，接着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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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姜映雪根本看不懂那边提的问题，不过他每次拿那些问题问姜若皎都能得到解答，慢慢地也就安心地和对方通起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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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现在看那边的回信仍有些吃力，姜映雪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还是满心欢喜，就算要多看许多书也一点都不觉得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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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他还会偷偷翻看姐姐的读书札记，带着姐姐发现的问题去把书读完了，才写到信里与那边讨论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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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年关越来越近了，姜若皎领着姜映雪和清平两人出去采购年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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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清平在，驴车就归他了，姐妹俩在前面买，他在后面接了往驴车上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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