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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惬意的喝着啤酒看足球比赛,有人正用电炉烧着开水,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更多的是人们酣眠的呼吸,和含混不清的梦呓,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不!很诡异,诡异之处在于,昆虫的鸣叫在黑夜中消失的干干净净。“有客人到了……”黑长老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我的倾听。我走向我的床头,床头柜里藏了一只枪,如此深夜,不请自来,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恶客,我拎着那把枪,将子弹上膛,第一反应,先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我隐匿在客厅的入口处,我所在之处却没有丝毫月光,而是一片黑暗,而且我也并非站立,是紧贴墙壁蹲在了地上。我再也不是独眼来袭时那个惊慌失措的菜鸟,敌人此刻若是破门而入,我有把握第一枪就将他撂倒。当然今夜来的若是骨灰盒这样名列杀手之王榜单上的强者,那这一番应对与准备,全然都是无用功,纵然如此,也绝不能闭着眼睛等死。小婷依旧在酣眠,而门外却是一片静悄悄,公共部位的走廊安装的是声控灯,并没有亮起,依旧听不到四下里有任何昆虫的鸣叫,让这初秋的夜显得如此的诡异而离奇。“干嘛要噤声?干嘛要关灯?干嘛要蹲在这里?有杀手要来杀你?”黑长老轻爪又轻爪的踅摸到我身边,躲在我屁股后面,然后它压低了声音问我。“你居然还来问我?不是你这臭和尚说有客人到了么?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四下里的虫子都不叫了。”由于门外静的就像是一片虚无,静的我心底一阵阵的发毛,这厮外壳结实,可是小婷怎么办,混战中万一伤及到她,我忧心如焚,这说话自然不怎么客气。黑长老一溜烟的跑到电灯开关处,熄灭的灯再度重现光明,我正要骂它的时候,它转头看着我:“我说的是客人到了,没错吧?”我点了点头,事实如此。“老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确实是有客人到了,是老衲的客人,不是你的客人,更不是杀手,谁知道你会这样如临大敌,误会了呀。”这厮说话时,有股子难以压抑的得意洋洋,潜台词不是只有你有朋友,老衲也有朋友好不好,可是这客人在哪?门外绝对没有人,它既如此说,我也放下了心,出于谨慎还是打开家门看了一看,除了我的影子,门外空空如也。“客人在哪?”我关上门,转头问这厮。“客人就在你房里。”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清脆悦耳的虫鸣,从我房里传来,与我平时听到的昆虫鸣叫完全迥异,但是我知道,来的这恶客是谁了,听老乌贼提起过,白板姑娘,这虫族的女王大驾亲至。“白板在笑你是蠢货呢。”黑长老憋着笑,替我翻译刚刚那声虫鸣的具体意思,然后跳回到我怀里。我这回毫不客气的就是一个脑奔。“你又打老衲,白板一会发飙,我们一哄而上,你可招架不住,你当着老衲的朋友,总要对老衲客气一些,老衲虽然是个出家人,面子还是要的。”“我靠,你还知道群殴。”我骂了一句,确实心里一阵打鼓。就这几步路,说话间,已到了我的卧室,打开灯,一只昆虫,白如雪,就像是一枚钻石般熠熠生辉,让人完全无法忽视它的到来。生的狰狞恐怖,与恐怖的外形相比较,体型实在有些娇小,据老乌贼说十年前不过指甲盖大小,如今算是长大了一些,也只有我大拇指的第一个指节那么大,分量却重的吓人,桌面已经被压的出现了明显的弧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它头部的位置正好对准我,就像是在用那对复眼冷冷的注视着我,目光轻蔑而不屑。“老衲说今早听见喜鹊叫呢,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是想老衲了,还是想老衲了?这位是老衲的老朋友白板姑娘,这位是废柴菜刀,嘻嘻,都不是外人,你们不要大眼瞪小眼,菜刀小施主,有二锅头去取一瓶来,白板最爱喝酒。”黑长老从我怀里一跃,跃上那岌岌可危,快要散架的电脑桌,做了一番简短的彼此介绍,它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架势,招待起贵客来了,不过这虫子爱喝酒,倒也是天下一大奇闻,咄咄怪事。当着臭秃驴老朋友的面,也不忍扫它的面子,我只好走去厨房取二锅头,这只虫族女王今日到底所为何来?这只九变噬金虫的厉害,我非常清楚,这样一只生猛的虫子,骨灰盒对上它都要挂,这并不是我替它吹嘘。避役琳琅还曾经说过这只九变噬金虫刀剑难伤,水淹不死,火焚不亡,雷击不破,百毒不侵,要弄死它,怕只有蛇信这样的人物才可能办得到。我从橱柜里,取了一瓶二锅头,又琢磨要不要拿个杯子,这白板姑娘体型那么娇小,一个水杯对它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浴缸,况且白板能听懂人话这我不奇怪,黑长老能跟它交流能够听懂白板的鸣叫,这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桩怪事,这天下第一的异虫和那人工智能的机器蜘蛛,一黑一白两只小怪物是怎么鬼混到一起去的。“善了个哉的,白板,菜刀他人其实很好的哎,虽然废柴,但是不蠢,你这么威风八面的来,把附近所有的虫子都吓跑了,他跟你又不熟,以为有刺客登门,这是很正常的呀,他又不是什么高手,废柴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可不就得这么谨慎、小心么。”黑长老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耐心的对白板解释我。我左手拿了一瓶二锅头,右手拿了一只干净的水杯,站在门口,听了这话,我老脸一阵阵的发烫,很明显这厮是出于好心,想改变一下白板对我的轻蔑,奈何,臭秃驴一口一个废柴,就跟啪啪啪扇我耳光一般没有分别,听得我又羞又怒,站在门口发起了呆,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板又是一声清越的脆鸣,随后黑长老突然就发了飚,“老衲见你来,原本满心的欢喜,你这姑娘,却好不晓得事理,见面就说人坏话,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就是厉害了那么一点点么?打架,老衲是打不过你,你赶紧走,酒也别喝了你,老衲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老朋友见面本该格外欢乐,如今好么,都快要打起来了。如是反复,周而复始,一个和尚在赶人,一只虫子死皮赖脸不肯走,也不知道,吵架是不是这对冤家的日常,还是原来就这么吵惯了的,就这么吵着吵着吵成了老朋友,我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大半夜的,能不吵了么?隔壁小婷一会给你们这对二货吵醒了可怎么办?一个长身体的孩子睡眠很重要的好不好?你们老朋友见面也该和谐一点,友爱一点,尊重一点吧?都不要吵了,喝酒。”我轻轻把酒瓶拧开,推到白板屁股后头,“远来是客,白板姑娘,我叫菜刀,我也喜欢喝酒,这瓶酒你喝不喝得完?喜欢喝酒的必是豪爽、直率的性子,你要不要用酒杯?”白板也不回答我,只是一道白色闪电冲天而起,继而又俯冲下来,就像是一枚宝石般直直的坠落入翠绿色的酒瓶之中,发出咕咚一声响,缓缓落到瓶底,也未见它有任何异动,酒瓶中的酒液就飞速的下降,也就那么三五秒钟,竟然直接见了底,这喝酒的速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虫子喝酒,面对这样的酒虫,我心里充满了惊叹与佩服。那虫子将那瓶二锅头直喝得点滴不剩,方才依依不舍的飞离了瓶底,它停在那瓶口,扭了扭屁股,甩了甩身子,甩去身体上的残酒,然后满足的打了一个嗝,一阵白雾从它嘴里飘摇出来,一时之间就像是在屋子正中间摔碎了一瓶酒那般酒香扑鼻,闻了颇有些微醺的感觉,它又鸣叫了一声,依然清脆,却没有之前响亮,轻了许多,显然是怕吵醒隔壁的小婷。“黑长老,您高僧大德,您受累,替我翻译翻译。”我依旧很好奇小黑是如何学会九变噬金虫的语言,避役和白板那是直接心灵沟通,而这听虫语可是一门了不得的能耐。“你求我,我替你翻译一下,它说它来了就不走了,每天都要给酒喝,它自己会找肉吃。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你还要不要脸了,这要不是打不过你,老衲就跟你拼了。”我顿时一个脑袋三个大,这家里怪物还嫌少么?居然又来了一只虫子,赖着就不走了……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看在了白板的眼里,它又发出一声脆鸣,我的耳朵听出了一丝迥异,这声鸣叫比之前几声鸣叫,要尖锐一些,叫完那虫子,把身子一转,屁股对着我,复眼看着墙壁,实在是傲慢无比,我转头去看黑长老,这和尚知道我的意思,于是翻译了起来。“白板姑娘说,怎么着,不欢迎老娘是吧,你以为老娘稀罕呆在这个破地方呢,要不是蜘蛛姐姐的面子大,跟避役主人好说歹说,老娘本来每天自由自在的到处玩耍,如今倒要来给你这个小气鬼当保镖,不过是每天喝你几瓶酒,算盘都要打烂了,脸苦的都绿了,至于的么,哼,小气鬼加蠢货,老娘那是何等身价,哼!”黑长老的翻译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独树一帜,翻译的尤为有韵味,无比的傲娇,耍赖、生气、傲慢、不满、任性,竟然兼而有之,非常有画面感,我仿佛看见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气呼呼的跺了一脚,然后转身用屁股对着我。这白板姑娘实在是聪慧,察言观色的本事远胜黑长老,竟然仅凭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猜出了我心里那点小九九,等一等?白板说的是保镖?我不太确定自己的耳朵,它是来给我当保镖?这只虫子在这个我注册X的夜晚被派到了我身边,显然是怕我出现危险,若是白板在我身边,纵然碰到骨灰盒这样名列杀手之王榜单的强者,白板也是十拿九稳,除非是出现了S级的强者,仅就目前而言,S级强者对我出手的概率几乎为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只九变噬金虫将是我生死攸关时一道极为坚固的屏障,白板说的是,喝我几瓶酒算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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