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秃驴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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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能给出的承诺。</p>

他这辈子谨遵佛法，普度众生，为苍生大义无个人小义，却也想，小小的放肆这么一次。</p>

愿佛原谅他，为这一次放肆，他必众生忏悔。</p>

却看面前的女子踮起脚尖，学他一手抵住他的嘴唇，笑嘻嘻说：</p>

“不可妄语哦。”</p>

自此，直到圆寂那日，一个本该早早带走他性命的人，却一直陪着他。</p>

慧和望着天际，露出温和的微笑。</p>

他为苍生做了这么多，他们的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p>

***</p>

云洲玉醒来的时候，以云不在身边。</p>

他眼睛迷蒙，挠挠脑袋。</p>

那种近乎绝望，却又满怀希望的心情，就算醒来，还有点痕迹，虽然有点酸，但……好吧，他承认，这些人都是他。</p>

不过，还是有被影响到，心里空荡荡的。</p>

他走到外头，屋子很敞亮。</p>

他们没有把人躯从穿越局带走，从那之后，每到一个世界，因为能量体的特性，通俗来说，就像灵魂投胎，能够从婴孩开始成长，他把自己一半的能量体交给以云，也是为了方便相遇，所以他们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过日子，如今，停留在一个和平温暖的世界，和俞学而、苏以云经历过的世界有些相似。</p>

开放式的厨房，以云正在切东西，锅里在煲汤，味道很香鲜。</p>

云洲玉走到里头，从背后抱住她。</p>

以云刀下不停，感觉到他有点撒娇，问：“干嘛呢。”</p>

云洲玉埋在她发间，嘟囔说：“你对他真好，我都想剃光头了。”</p>

以云：“……”</p>

她略回过身，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需要我帮忙吗？”</p>

云洲玉看到她拿着的刀面，倏地反光，他突然回过神来，先前他们已经约法三章，他不能无缘无故吃自己的醋。</p>

但是他刚醒来，脑子不活泛，忘了这回事。</p>

他后退两步，咳嗽一声：“不了，有头发也挺好。”</p>

以云拿着刀逼近一步，面带微笑：“不用这么客气，我江湖号称‘Tony云’。”</p>

云洲玉：“……”</p>

她说：“我这手刀工特别好，定能帮你削一个和卤蛋一样的光头。”</p>

云洲玉举起双手：“我错了。”</p>

以云问：“错在哪？”</p>

云洲玉憋了半天，俊目微眯，觉得自己这醋虽然不对，但他就是吃醋了，就是想让她知道，所以还是没忍住，说：“算了，我没错，你给我削个光头吧！”</p>

以云：“？”</p>

她说：“你等着，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个教程……”</p>

……</p>

厨房里的汤锅，咕噜咕噜滚着，香气萦绕在整个小家。</p>

笑声叫闹声充盈其间。</p>

如他所愿，他们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圆满了。</p>

*</p>

番外二·那个系统</p>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p>

系统编号D7-007，起了个大早，它刚帮助一个需要帮忙的小世界，带主角走上人生巅峰。</p>

每次它和主角融合，主角们都会非常膜拜它，毕竟它可是系统，掌握着最精准的算法，和最强技术命脉，能带着宿主，在每个世界叱咤风云。</p>

它在宿主们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p>

远不是过去那什么云不云的能比。</p>

总之，系统又开始它的寻找宿主之旅。</p>

不一会儿，它找到一个世界，宿主选在一个男孩身上，这个男孩的能量体很强大，是系统逛这么久以来，见过最强大的能量体，碾压其他世界最强能量体。</p>

只是，男孩宛如得了嗜睡症，每天都趴在桌子上睡觉。</p>

不止如此，男孩还坐在教室最后面，一个坏学生地带，有事没事就有x中的学生过来挑衅，这时候，他就会揉揉头发，抬起头，露出耳廓上的耳环，眯起俊目一笑，焉坏焉坏的。</p>

传闻中的校霸。</p>

提前摸索过世界的系统知道，事情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按最优解算法轨迹，这个男孩以后会成为商业巨佬，目前，他的身份，还只是xx集团的大老板私生子，就读于有点差劲的高中。</p>

所以系统选定他，立刻与他绑定。</p>

校霸不愧是校霸，在系统自我介绍完毕后，他接受能力极好，又趴下睡觉，还叮嘱系统：“我知道了，别吵我睡觉。”</p>

系统：“……”</p>

它滴个乖乖，它绑定的是个拽货！</p>

回想过去那些宿主，哪个不是对它言听计从，它也从不辱没宿主的期待，兢兢业业，堪称系统界第一劳模，哪像这个啊？</p>

总而言之，系统有点糟心。</p>

但是再糟心有什么用，不还是它选的宿主，看在他强大的份上，系统认了。</p>

偏偏按这个世界的发展，怎么也该有个娇软女主。</p>

这个女主，首先是个转学生，然后当别人都管不住校霸时，她轻呵斥一声，校霸就言听计从，她还有特权，能让校霸背单词，不让校霸打架。</p>

系统调动面板，发现娇软女主的存在，果然，世界轨迹里，明天就会有一个女性转学生。</p>

系统期待地搓搓手，它要帮助校霸逃离娇软女主，谈恋爱有什么好，搞事业不快乐吗？想必校霸知道以后，也会非常感激，就知道它的强大之处。</p>

它可真是个替主角着想的好系统。</p>

不出意外，第二日，当转学生站在讲台，自我介绍时，嗜睡症校霸难得抬起头，灼灼地盯着她。</p>

转学生有一头黑软的头发，扎着马尾辫，她皮肤和牛奶似的白嫩，眼睛乌圆，青春气息很强，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班里这么多人，她谁也看不到，一眼落到校霸身上。</p>

她甚至偷偷眨眨眼，俏皮之意流于表。</p>

校霸接收到她的暗示，也扬起眉头。</p>

这一瞬间，系统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开启关灯模式，所谓关灯模式，就是让宿主短暂地看不见东西，并且缺失感触。</p>

校霸：“？”</p>

系统：“我这是为你好。”</p>

校霸：“……”</p>

系统：“我见识过女人的厉害，你这段数不够心性不坚韧，到时候，你会为她要死要活，耽误大好事业……”</p>

校霸：“哦，怎么要死要活？”</p>

对于这方面，系统的经验是校霸怎么也比不上的，于是，它苦口婆心地举例：“如果不逃离，你不久后，就会忍不住把她按在墙上壁咚，哦，或者困在课桌之间，然后咬着牙说：‘给我亲一口，我命都给你’。”</p>

校霸：“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节？”</p>

系统：“套路都是这样的，你别不信。”</p>

校霸：“……哦然后呢？”</p>

系统：“你听了不觉得离谱？这还不赶快搞事业？”</p>

校霸：“是有点离谱。”</p>

这时候，关灯模式时效过去，校霸眼前又恢复光明，那个新来的，乖乖巧巧的转学生，果然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p>

众所周知，校霸的身边，必定会空出一个位置，俗称无人生还领地。</p>

转学生笑起来很好看，眼睛里好像舀了一河星子，只问：“同学你好，我能坐这个位置吗？”</p>

系统赶紧警告：“不不不，快拒绝她！我们是要来搞事业的！”</p>

却看校霸牵了牵唇角，拉开椅子，说：“行。”</p>

全班同学盯着她，倒吸口气。</p>

这转学生怎么办到的，一来就坐在洲哥旁边的！</p>

他们还想看她笑话，毕竟洲哥出了名的冷漠，女生递情书，他从没收过，结果现在，他居然让出位置，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转学生。</p>

匪夷所思。</p>

系统已经开始翻白眼，这种桀骜不驯的少年，确实不会听它的话。</p>

却看转学生坐下，同学碍于上课，不能频频窥探，校霸闷声笑起来：“喂，有人说我可以把你按在墙上亲，或者困在桌子间亲。”</p>

转学生讶然，圆眼轻睁：“谁？”</p>

校霸：“我脑海里一个二货。”</p>

系统：“……”</p>

二货是什么鬼？它就这么被卖了？</p>

却看转学生用指尖点点唇角，她瞟了一眼校霸，也压低声音，说：“哪用那么麻烦，您随意。”</p>

“嗯，还有，等成年了，俄罗斯方块也不是不行。”</p>

系统：“…………”</p>

这过分熟悉的名词，这可恶的俄罗斯方块控。</p>

它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p>

却看转学生噗呲笑出来，好像透过校霸的双眼，直看着它：“小系统，你刚刚没听我自我介绍吗？”</p>

老实说，系统一直提防两人“眉眼传情”，没留意自我介绍，何况它经历太多世界，懒得去记形形色色的名字，因此，它骤然看向黑板，只看绿色为底的黑板，上面两个白色粉笔字：</p>

以云。</p>

系统：“………………”</p>

就是那个什么云不云！</p>

而校霸，也就是云洲玉，则问以云：“你们认识？”</p>

以云解释：“我以前做白月光任务时的搭档，挺有缘的。”</p>

云洲玉斜睨她：“你们俩关系还不错？”</p>

以云点点头：“爷孙俩，那肯定是的。”</p>

如果会相遇，就算是渺茫如这么多的小世界，他们也总会有遇上的时候，而此时，系统已经彻底宕机。</p>

老实说，它没做好和以云重逢的准备。</p>

当初分离的时候，说的那些矫情话，现在想想，都快把自己尬死了。</p>

它宁愿原地蒸发。</p>

而且，它刚刚还和云洲玉说什么来着，啊啊啊求老天再给它一次机会，让记忆重来！</p>

以云倒是老神在在，她从书包里翻出试卷，拿一张给自己，另一张给云洲玉，督促：“差不多要会考了，就算你会，也别太浪。”</p>

其他人看来，只看转学生拿出试卷，还把笔送到洲哥手里。</p>

她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带着盈盈期待感。</p>

洲哥抓了抓头发，不太耐烦地拿过卷子，一边忍着困意，一边过题目。</p>

同学：“！！！”</p>

总而言之，转学生果然是一方神圣，居然能让常年不学习的洲哥开始做题。</p>

只有系统默默吐槽：你们别被他们骗了，就一对老夫老妻，还搁着装嫩。</p>

放学之后，以云直接跟着云洲玉回家。</p>

系统叨叨：“你们想干嘛，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学生，不能乱来！”</p>

以云在脱鞋子，因为她与系统特性相通，所以系统说什么，她都听得到，她靠在墙上，对云洲玉勾勾手指：</p>

“喂，小校霸，这时候，是不是该把我按在墙上亲了？”</p>

云洲玉果真动作不停，手指按在她耳侧，闭上眼睛，低头。</p>

“刷”的一下，少儿不宜，系统被迫进入小黑屋。</p>

系统：“……”</p>

这久违的小黑屋感觉，实在太熟悉了。</p>

毁灭吧，它累了，果然遇到以云就不会正常。</p>

它翻出跳一跳，一个几乎快蒙尘的游戏，但它找出这程序的记忆都快刻入初始程序了。</p>

大概玩到第十次99分，突然，系统被小黑屋放出来。</p>

它恢复五感程序，立刻吓一跳，只看云洲玉家的客厅，居然挂上彩带，还有彩色气球，橘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桌子正中央，放着一块圆形蛋糕。</p>

以云拉动小彩炮，噗地飞出许多彩带：“surprise！（惊喜）”</p>

她用手肘捅捅云洲玉，云洲玉也才拉动小彩炮，不情不愿说：“生日快乐。”</p>

系统懵了：“你们整啥呢？”</p>

以云比它懵：“你你生日啊！”</p>

系统：“什么？”</p>

以云调动面板，今日是5月5日，那一天，系统D系列被成批造出，系统属于007个。</p>

确实是它的生日。</p>

但是系统完全没料到，它自己都不曾在意的事，以云记住了，她在自己的日历面板上，用红笔圈出来这日子，写了三个字：小系统。</p>

以云说：“还给你准备了蛋糕~”</p>

“我又不能吃，”它好奇，“你准备了什么蛋糕？”</p>

以云把蛋糕推过来：“蛋糕上的图形，还是你最喜欢的余弦函数哦！”</p>

妈的，系统想，它有点想哭。</p>

这确实是惊喜。</p>

为她能一直记着自己的惊喜。</p>

以云插上蜡烛，叫系统：“快许个愿吧！”</p>

系统想了想，说：“没什么愿望，就随意吧。”</p>

却听云洲玉声音酸不溜秋：“啊，真好啊，以云能给你庆生，不能给我们庆生。”</p>

所谓“我们”，泛指所有小世界的云洲玉，真这么算起来，云洲玉每天都过生日。</p>

以云：“幼稚鬼。”</p>

云洲玉不服，抓了蛋糕的奶油，糊在以云脸上，以云扇他的手，他也不避让，大有再打一下的意思。</p>

以云也弄了块奶油糊回去。</p>

系统：“……”</p>

住手！那是它的蛋糕！</p>

两人幼稚地来回糊奶油，笑声不断，系统心想，烦死了，到头来它还是那个单身狗。</p>

不过，好吧，现在就挺好的。</p>

看着客厅里漂亮的布置，听着以云熟悉的口吻，它笑了。</p>

能重逢，真的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