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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方孝玉的话,永琰不禁眉微锁,官员与地方上的势力相互勾结,相互渔利虽然是普遍的存在,可真要彻查各级官员的俸禄与资产这件事,他们真没有胆量去,要知道这针对的可不是一两个官员,而是朝廷上所有的官员,一旦他们做了,那就是一场轩然大波,牵扯到的官员那可是成千上万,最重要的是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有雍正那样的魄力的,于是他说:“天津的案子只是个例,大清的吏治是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可大体上还好的,并没有糟到你说的这个地步,没有证据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若是你刚才的话传到外面去,那可是一场轩然大波,不只是你的性命前程堪虑,就连方家也会遭到池鱼之殃。”
方孝玉回答说:“以铜为镜,可以整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亡,但是事情大家都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却对它选择了回避,或者视而不见,当它就不存在,这就象是一棵已经害了虫的树,若是你能及时将害虫除掉,那么这棵树就有可能活下来,在将来成为栋梁之材,可是你若因为怕在除掉害虫时让这棵树死掉,或心存在侥幸迟迟不肯动手,那么等待它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等待这棵树的最终结果那就是彻底死掉,而历史上那些中兴之主只所以能让一个即将死掉的王朝焕发勃勃的生机,而一个王朝之所以兴亡,就是因为那些亡国之君没有这样的魄力,导致了朝堂上的处境每况日下,大清只所以能顺利的在关外崛起,虎踞中原,最大的原因就是前明那些君主自个把自给玩死了。”
硕亲王与听得一愣:“自个把自个玩死了什么意思?”
“我说错了么?”方孝玉说:“明朝灭亡表面上两大原因是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起义与吴三桂引我大清铁骑入关,可这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却让那些酸腐文人给有选择的给忘了,若非大明那些官员太过贪婪,与地方官绅相互结,大肆地敛财,大玩特玩土地兼并,再加上因天气异变,土地严重的欠收,逼得百分之九十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最终引发了李自成、张献忠农民起来?要知道我们的老百姓是这世上最勤劳,最老实的老百姓了,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有一口安乐饭吃,就不会起来造朝廷的反,可问题是当这个最简单的要求都成了奢望的话,你说他们除了挺而走险,死里求生之外还能怎样?所以说一个真正英明的君主,无论他怎么施政都不会逼迫得老百姓活不下去,可当时大明情况是什么,天气异变,土地兼欠,官员不想着减免税赋,反而是变本加利的搜刮,大部分财富和土地都集中在了只要百分之十的官员、财团跟门阀手里,可偏偏是这些人享受着社会上百分之九十的财富,却不向朝廷缴纳一点税费,而手上没有一点土地的老百姓却要承担着,所有的税赋,据说当时大明的各种苛捐杂税都征收到了五十年以后,可是国库里仍然是空得能跑马,崇祯他要赈灾、要剿匪,要打仗,可这些都需要银子,可问题是国库里却空得能跑马,崇祯为了渡过财政危机,他不得已抹下了面子,想跟朝堂上那些大员借点银子。
“可一提到银子,可朝堂上那些天天说着忠君爱国的列位臣工,却都个个的都搭拉着一张茄子脸,虽然他们家里都富得流油,却一个个比铁公鸡还铁,都跟崇祯哭穷,周皇后呢也就是想让自己的父亲周国丈作个表率,把自己千辛万苦才攒下来的一点私房钱,塞给自己的父亲让他捐给朝廷,可结果呢,这老东西特他不要脸,你不帮忙倒也罢了,可他居然连自己女儿一口一口省出来的银子都贪,一吞掉就是一大半多,后来崇祯还是没有能扭过这些的人大腿,这事也就黄了,可等李自成进京之后,发现国库里没有什么银子,马上就让他的头号大将刘宗敏把那些前明的官员抓起来,严加拷问,来了个追赃助饷,好家伙,一搞就一下搞出了七千万两,要知道当时大明朝每年的总税收也就是二、三百万两银子,更何况这还只是京城一地,其他的地方还没算,你说若是他们识相点,他们早点拿些银子给崇祯,让他练兵赈灾,何至于到最后连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上了,您说他们这不是自个把自个给玩死了的典型是什么?
“可见对朝廷危害最大还是那些朝堂上整天说着公忠体国的列位臣工,若是没有他们与地方上的官绅相互勾结,狼狈为奸,那些人就是想玩土地兼并他也玩不转,您说是不是?崇祯虽然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他的魄力还是远远不能,若是他能有李自成的一半狠劲,查上那么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员,国库里它也不至于空得可以跑马,可见得这有些事你还是无法回避的,该面对的最终你还是要面对的,不能因为害怕触及某些人,某些集团、门阀的利益,就缩手缩脚,要知道天道它是最公道的,它会根据这世上自然平衡法则,对各类人,各类事会进行自我调节和修补的,让其始终都处于一个均衡状态,当社会上的矛盾积累一定的地步时,若是当政都还不能做出自我修复,他老人家就会对其进行自我调节,可问题他老人家的调节手段往往却是最血腥,最残酷的,纵观历史上每次的改朝换代不是建立前朝的哀哀白骨之上,而那些中兴之主只所以能让一个腐朽的王朝焕发出新的生机,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在这个十字路口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永琰听得有些神惊胆颤:“可是凡事都得有证据的,朝廷哪能无原无故地彻查官员的资产与收入?”
听到他这话,方孝玉不禁笑了:“证据,有些事是瞎子都心知肚明,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他可不是说说而已,很多人都人都把科举和当官给当成了发财致富的终南捷径,纵然你是家徒四壁,可你一旦高中,就马上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有人给你送钱送房送地送女人,这种情形只要你们稍微留意一下每届科考就能会马上知道,据我所知,在京城每届的科考之后,都有一种风俗那就是榜下捉婿,很多科考高中的试子都会让有钱捉,美其名曰榜下捉媚,我那个岳父害怕我被人捉了去,停妻再娶,这次特意让他的女儿这次跟着我上京。”
永琰忍不住地说:“榜下捉婿可不违法,那是人家两厢情愿?”
“榜下捉婿是不违,可你仔细地想想那些会做赔的生意么,若没有巨大的利润空间,那些有会搭上很多钱财么,去做一笔亏本的买卖么?说到底他们还不是看上这个人未来在官场上的前途,为自己铺一路阳光大道,现在的付出,他们可是要在不久的将来十倍百倍的拿回来,这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说那些试子若是走上官场,能不给那些人大开方便之门,反正这话你信么,反正我不信。”
听到这话,永琰立刻沉默了。他知道方孝玉说得根本就是官场上人所周知的陋习。
可是硕亲王却在这时恼了:“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合着这世上就你一个明白人,我们这些人都是胡涂蛋,你能知道的事,王爷我们这些人能不知道,可官场自有官场的规则的事,就是当今天子明知那些陋习的存在,却无能为力,要知道不是每个皇上都是先皇那样的中兴之主,你知道先皇为了施行士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伍的两项国策费了多大的力,费了多少的神,又罢了多少官员,杀了多少皇室子弟,虽然这两项国策最终是得以推广,可先皇也被黑了个遍,你以为那些各级官员的资产的资产有那么好好查的么,这可是得罪人的买卖,搞不好这事还没办好,你的小命就已经先丢掉了,再说你就是一个朝廷有点才的生员,有什么资格插手朝堂之事,想插手朝堂之事,等你什么时候进了军机处再说,这人呢最重要的是最好自己的本份,不该自己管的事就别管,不该自己插手的事也别插手,能在朝堂当官的哪一个不猾得象老狐狸,你别哪天把自己的脑袋给整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孝玉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有些越位,于是也就应了声:“是,王爷教训的是!”
硕亲王则继续说:“今天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你在我们面前说什么都无所谓,可出了这个门,你就给王爷我管好你自己嘴,这饭你可以多吃,话却不能多说,谨记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别哪天把自己和家人的脑袋给搞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万一你让人搞掉了脑袋,王爷我的脸上可不好看,好歹你也算本王的门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十七路给剿了,这事现在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在等着我们的笑话,若是匪灭不了,我们这些人的老脸可都要让你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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