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镜像中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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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神的功夫，兰娜尔的惨叫愈发凄惨。</p>

光听声音，便能想象其中剧痛。</p>

嘎吱——</p>

阁楼门户推开，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学士小碎步跑出。</p>

戴蒙脸色微变，上前相迎。</p>

老学士急的满头大汗，压低声音：“十月怀胎，兰娜尔夫人只有八个月份，早产儿很难平安出生。”</p>

兰娜尔年初有孕，时值七月末旬，不多不少刚好怀胎八月。</p>

以维斯特洛的医疗条件，早产与难产没有分别。</p>

戴蒙闻言一怔，瞥了眼阁楼内，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顺利生产？”</p>

“我在学城学过一套推拿助产的手艺，但不是对每个产妇都有用。”</p>

老学士无可奈何，表示会尽最大努力。</p>

戴蒙恍惚片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沉重道：“去吧，保护好我的妻儿。”</p>

“有情况我会随时通知您。”</p>

老学士抹了把汗，快步返回阁楼并关好门。</p>

戴蒙愣愣看着，待门户关闭才转过身，茫然的抓了抓长发。</p>

兰娜尔头一胎生产很顺利，一口气生出一对双胞胎女儿。</p>

有过一次生育经验，再次产子应该安全的多才对。</p>

“叔叔。”</p>

雷加眼神凝重，走到近前。</p>

戴蒙撇了他一眼，扯掉背后披风丢弃，继续绕着阁楼门口转悠。</p>

他早就发现好侄子到来，故意无视而已。</p>

看着对方烦闷的状态，雷加深吸口气，同样选择无视。</p>

来之前，他有许多话想说。</p>

碰上兰娜尔产子，说那些话显得不合时宜。</p>

“女人生育是一道难关。”</p>

雷加暗自叹息，与戴蒙拉开距离。</p>

就这样，叔侄俩谁都不开口，各自找了个角落打转。</p>

戴蒙想的是妻子早产，大脑清零似的一片空白。</p>

雷加想到了雷妮拉，心底勾起了对母亲难产的阴影。</p>

“吼呜……”</p>

一时间，偌大的前庭只剩下瓦格哈尔的低吼。</p>

这条老龙感受到驾驭者的痛苦，发出一声声悲伤夹杂愤怒的哀鸣。</p>

良久。</p>

生产还未结束，兰娜尔的惨叫逐渐虚弱。</p>

砰——</p>

老学士再次跑出门，干瘦的双手沾满血水。</p>

戴蒙面露担忧，迟疑着说不出话。</p>

老学士面容惆怅，歉意道：“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孩子不肯出来。”</p>

戴蒙心中一沉，绕过对方走向阁楼。</p>

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p>

他停在门口的拐角，侧过身子往里面瞧。</p>

“使劲……夫人……使劲……”</p>

“啊……哈……”</p>

宽敞的大厅里，临时摆放了一张大床，几名穿着妖艳的妓女端着水盆帮衬。</p>

兰娜尔岔开双腿跪地，身上趴在床榻上，两手攥紧被单凄厉哀嚎。</p>

宽松的白裙子套在身上，下半身侵染鲜血，将哀嚎衬托的越发绝望。</p>

老学士快步跟上，伤感道：“非常抱歉，王子。”</p>

戴蒙默默无言，直盯盯注视妻子，喃喃自语：“我勇敢的妻子。”</p>

兰娜尔帮他赢得了攻占泰洛西的战争。</p>

还没得到喘息，独自奋战在产床上。</p>

雷加悄然走来，倚靠墙壁倾听。</p>

兰娜尔是他认可的堂亲与族人，瓦格哈尔的驾驭者，他没打算一走了之。</p>

“夫人……你必须用力……”</p>

“啊……快出来……”</p>

兰娜尔喊的嗓子沙哑，浑身紧绷到颤抖，泪水不自觉流淌。</p>

疼痛！太过疼痛！</p>

妓女们心急劝说，替她擦汗，查看生产状况。</p>

大君府邸一个人没有，周边的平民医师躲藏不出，不愿帮助侵略者救治。</p>

能找到的助手，只有生产过的妓女与女奴。</p>

老学士犹豫再三，开口道：“我们可以切开子宫，通过刨腹取出胎儿，但我不敢保证孩子能存活。”</p>

雷加猛然抬头，目光盯住戴蒙与老学士。</p>

他的母亲就是剖腹而亡。</p>

戴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匆匆瞥了眼角落里的侄子。</p>

没有过多思索，戴蒙希冀问道：“那孩子的妈妈能逃过一劫吗？”</p>

相比一个不知生死的孩子，他更希望妻子能够平安。</p>

老学士耷拉下眼皮，无奈的摇了摇头。</p>

女子难产，产妇与孩子都要死。</p>

刨腹取子，至少孩子还有一线生机。</p>

戴蒙脑袋翁的一声，呆愣在原地分不清南北。</p>

下意识看向哀嚎不止的妻子，他的眼神无助，一句话也说不出。</p>

“王子，还请尽早决断。”</p>

老学士出言催促，拖一秒便多一秒凶险。</p>

戴蒙心乱如麻，斜靠着墙壁，沉默着摇头。</p>

他不是一个重视女子生育的男人。</p>

在他眼中，女子的产床是一场天性如此的战场。</p>

这场战场上，他没资格替兰娜尔做选择。</p>

“王子……”</p>

老学士想要劝说，却发现没有理由。</p>

“为什么不选？”</p>

雷加突兀开口。</p>

戴蒙扭头看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p>

雷加眼神凝重，走到叔叔面前，说道：“兰娜尔快不行了，你得做出选择。”</p>

“不！”戴蒙摇摇头：“我不能决定她的生死。”</p>

“可她需要一个决策。”</p>

雷加果断道。</p>

戴蒙依旧摇头，闷声道：“我哥哥做过一次选择，他或许赢了，但我不想去赌。”</p>

雷加只在出生时哭过一声，随后便陷入长达三年的沉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