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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不琛的父亲原是刑部右侍郎韦清义。韦不琛自小就长在刑部,耳濡目染地学了些查案的技巧。但韦清义去得早,又没什么门生旧部,故而他进刑部的路子也断了,最终进了绣衣直使。</p>
绣衣直使里的使者监察百官,穿着刺绣彘兽衣,干着龌龊阴损活。</p>
彘,虎头牛尾声如犬的怪物,以人为食。即便有虎头,可私底下,人人都叫绣使是穿绣衣锦服的狗。</p>
“你呀,和你父亲一样,持身自省又严肃不苟,偏进了这样的公门。”</p>
说话间,李主事的手又窜了过来,想要搭在韦不琛的肩上。可韦不琛个子魁梧,正好不着痕迹地躲开。</p>
“李主事,慎言。”</p>
“这事啊,没什么慎不慎言的。大家都说你和陆家那货放错了位置。至少银台司那样的地界,也好过这里。”</p>
李主事摆摆手,打了一个嗝,韦不琛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酒气给熏脏了。</p>
“陆家那个烂泥臭沼一般的,才该去做那身穿绣衣的——”</p>
“李主事!你喝多了,有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过。”韦不琛厉声打断了他,堵住了最后一个字。</p>
狗又如何?圣人脚下,谁又不是狗?</p>
都是狗,没有哪一只更高尚,也没有哪一只更龌龊。</p>
“你为我好,我知道,小时候没白疼你!”李主事一副你懂我懂的表情,端起花娘手中的酒壶,又灌了几口黄汤,继续道,</p>
“你为圣人办差多辛苦,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照顾起居,我上次给你的那几幅画像”</p>
韦不琛没有耐性再与醉鬼耗下去,将他推进花娘怀里,快步走出桃花渡。</p>
夜色很浓,一道影子跟在他身后:“崔万锦昨日去了一趟太虚武馆。”</p>
“去太虚武馆做什么?”这是他设下的暗桩之一。京城世家勋贵多,终归需要些看家护院的人。家生子虽可靠,功夫却不好。</p>
“上次遇劫之后,崔家就四处寻找一些功夫好的,昨日一个都没看中,约着明日再挑。”</p>
“你多找些人,务必让他选中。”</p>
县主府中都是太后拨的人和家生子,绣使即便安插了线人,也只能在外院活动。</p>
既然县主如此在意崔家,若自己的人能成为崔礼礼的陪嫁,待她嫁入县主府,也就顺理成章地能进内院做线人了。</p>
影子有些迟疑:“只是崔万锦说是不但要功夫好,还要长得好的。”</p>
韦不琛毫不怀疑这条件是那个“行差踏错”的崔家小娘子提出来的。</p>
九春楼三十八名小倌还不够,如今又到他的太虚武馆挑起人来!</p>
“是她没看中还是她爹没看中?”他冷声问道。</p>
影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崔礼礼,便道:“崔万锦一人前去的。她和傅氏昨日去了偃建寺。”</p>
又去偃建寺?那个寺庙有何不同之处?这几年不少贵妇贵女都会去那里上香。</p>
“您看,我们可要去营子里挑个合适的进崔家?”每个绣衣使者都有自己的营子,专用来培养暗桩、线人或斥候。</p>
这倒是提醒了他。韦不琛趁着夜黑,骑马出了城。</p>
待崔礼礼央求着崔万锦一同去太虚武馆时,一切皆已安排妥当。</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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