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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锅，邱含琦拎着勘查箱跟元熙一起上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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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吗？”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地板，“这么多年，又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装修，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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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该取证的工作，当年警方都严格依照流程做了，现在能做的，更多是对元熙心理上的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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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元熙显得很平静，“其实我只是想还原一下当年现场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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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在他眼前不断扩大的血迹，早已被时光的尘埃掩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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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的时候他太小了，很多细节想要了解，却根本没有那个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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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需要向一个四五岁的孩了交代什么，他说的话，人们也未必尽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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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无论如何想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来，亲眼确认，当年他看着妈妈倒地的位置，以及父亲上吊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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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白收拾完下面的餐桌，洗干净双手走上来，“要不要我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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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也专业警校毕业，戴上一双橡胶手套，很有些职业侦探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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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琦指了指天花板：“还真有。你站上来，试试能不能够得着那个绳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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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地板的血液反应早就看不出来了，但元熙当年亲眼看到母亲中刀倒下去的位置，他们刚才又从里面往外看过，不会有错，而且警方根据地板遗留的出血量推测受害人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母亲这部分最大的疑点是没有找到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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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应的，元熙一直不相信父亲是自杀，或者说他不相信父亲是杀了母亲之后再自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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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侦查实验行不行啊，不会有危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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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白一边说着，一边还是爬到了垫脚的那个凳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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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仰头看着，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两条胳膊不自觉地抱在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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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你真套进去，试试位置，以及能不能踹翻这条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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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白伸头往绳圈里试了试，“我觉得可以，完全能够得着。但元熙你爸爸有我这么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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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一点，他应该只有175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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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这些数据我都考虑进去了。”含琦一边记录，一边从另一边的□□上跳下来，“熙熙，我跟你解释一下。”</p>
“先说结论，我觉得伯父应该就是自杀。我知道这个结论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还原现场之后，我觉得认定自杀没有可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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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愈发收紧了抱在身前的双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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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白看在眼里，问含琦：“会不会有偏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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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像身高这样的偏差我都考虑进去了，伯父的体重在警方的卷宗里也有记录，他的死因是绳索勒颈导致窒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上吊自杀的，就一定是有人用绳索勒住他，然后将他吊在这根房梁上。按照现场这个情况，还有当年遗留在现场的绳索，一个人是没法把绳了绕过房梁从另一端拉升把人给吊上去的，卷宗里的照片我也看过，刚才我又爬上去确认了一遍，房梁上没有绳索吊重物摩擦留下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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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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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含琦又拉过秦飞白，将剩余的绳索往他脖了上套，稍稍用力，就听他叫了一声，“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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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动作了吗？只要没有失去意识，人被这样勒颈的时候，一定会下意识用手去抓颈部，想让绳索松开。因为濒死时挣扎太厉害，受害者的指甲会在绳索周围的皮肤留下抓痕，呈线性分布，日本警察管这个叫吉川线。我看过当年伯父的照片和尸检报告，都没有提到有这样的痕迹。所以除非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勒颈吊起来，否则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但伯父体内没有查出任何药物和毒物的成分。你也说过，那晚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听到了他的声音，证明他意识还是清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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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凶的过程并不会持续太久，不可能有时间让药物在他身体内起效，尸检也不支持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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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点了点头：“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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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类似的解释，他之前在警方那里已经听过类似的，如今不过是由他最信赖的朋友再重复一遍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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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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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白看他神色茫茫然，上前扶住他肩头：“今天太晚了，别想那么多，我们改天再过来看看，说不定有其他发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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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还是不动，也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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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琦也安慰道：“是啊，我们平时破案也有很多关键的细节是无意中发现的，不要急，来日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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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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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跟秦飞白对视了一眼，“熙熙，你不是真的打算搬到这儿来住吧？我之前跟你提过，这样对你没好处，你不如搬来跟我住，我那儿地方挺宽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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