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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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元熙从聂尧臣为他租的那个豪宅里搬出来，就是打算搬到这个阁楼来住的，现在租的酒店式公寓只在商铺装修之前作为过渡，根本没打算长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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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他是不建议经历过凶案的幸存者这样□□地去面对曾经的现场，甚至在其中长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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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姐妹俩出事之后就被送入福利院，温饱不愁，却从没做过系统的心理辅导，创伤性应激障碍可能已经给他的人生都带来巨大影响，贸然回到当初所处的这个情境中，可能会使情况进一步恶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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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等下就回去了。何况我明天还上班呢，这里没床没铺的，现在也没办法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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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含琦和秦飞白知道在他家这件事上难以说服他，只得又劝慰他几句之后，先行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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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关上阁楼的门，抱着双膝坐在墙角，一开始不敢关灯，坐了一会儿之后咬咬牙把唯一的灯掣按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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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立刻被黑暗笼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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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的地方是曾经摆放他跟元卉睡的小床的位置，他那晚就是躺在这里，先是听到元卉吃东西发出的声响，起来跟他一起躲到壁橱里才听到后来的那些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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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躲进壁橱，他不知道是不是会遭遇跟爸妈一样的厄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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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的死状会是怎样？尸体会不会被藏匿？是否会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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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不敢去想，可是有朝一日真的回到这个空间里，却由不得他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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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蜷缩着，完全还原了他当初的处境，说不定会想起什么细节——就像含琦说的那样，那些容易被忽略却又十分关键的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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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黑暗带来的窒息般的压迫感过去之后，他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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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眼前扩大的血迹都不再重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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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他自身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避免他因为过于伤心和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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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黑暗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都感觉不到自已活着，像行尸走肉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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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算有药物帮助，他大概也还是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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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蜷的双腿都有些没了知觉，他索性将灯打开，眼睛重新适应了光亮之后，拿出手机，点开日程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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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尧臣日常行程跟他的关联，仍然会在他的系统里显示具体事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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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跟美国有个电话会议，照他的习惯，不会把这样的公事带回家，这会儿应该还在公司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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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出门，在门口招手打了辆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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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集团大楼的景观灯夜里都亮着，从外面看不出哪个楼层还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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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尧臣有专用的电梯通道，需要专用的通行卡，连他在内一共只有三个人有，包括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前特助Miu姐和元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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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很清楚他给他这张通行卡的用意，但他懂得做人的边界，从没真正使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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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上楼去找他，不过是从39到40层而已，公事就坦坦荡荡乘电梯，有时私会又不想让人看到都是走的消防楼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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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在楼道里碰见吸烟解乏的Miu姐，彼此都是聪明人，第一次一笑置之，第二次就似乎心知肚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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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他第一次，站在聂尧臣专有的空间里，直通他所在的40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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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想要宣泄的情绪，让他不惜使用这样的特权，不会被他人窥伺，甚至天亮之后不会留下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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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果然还亮着灯，门口助理的位了当然是空的，如非必要，聂尧臣并不喜欢下属陪他一起加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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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周围的黑暗映衬着，这点灯光尤其耀眼，事实上，整栋楼仿佛就只有他这一个角落还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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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在门口的玻璃幕墙前站了一会儿，百叶窗帘没有全合上，聂尧臣从里面也看到了他，似乎有点惊讶，起身走过来开门：“你怎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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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话被他踮起脚尖后猛的吞进口中，他手还没来得及松开，门已经在他身后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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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熙揪着他的领带将他无限拉向自已，唇舌已搅起惊涛骇浪，却一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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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尧臣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推得且行且退，直到后腰抵到硬木质的办公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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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里仍跟美国方面连着会议通话，他起身时摁了闭麦，此刻看到他的模样，向后伸手合上了电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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