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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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贼，大行皇帝大殓之日也如此放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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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哭声毕，有司备祭馔，庾太后拉着哭得形销骨立的新帝勉强行完了祭奠之礼。群臣十五举音后，再拜，便要出殡。这时，一声声若洪雷的“且慢”却从殿外传来，群臣闻之色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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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桓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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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洞开的眩目天光里，桓泌着丧服、抚佩剑，腰间九环佩珑璁相撞，龙行虎步地从殿外走来。身后跟着桓时、桓晏及一小队同样身着丧服、手持矛槊的卫兵。群臣色变振恐，位在会稽王之左的司徒王毓怒喝出声：“桓泌！你想造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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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哗然，尽失礼度。小皇帝更是害怕地躲在了庾太后身后。庾太后见他只带了这么点人，不像是行篡位之举，稍稍镇定下来，尽量平和着语气道：“大司马这是何意？先帝出殡在即，尸骨未寒，大司马难道连让他入土为安也不许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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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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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泌在众臣之前站定，先看了一眼怒气满面的妻了，继而扫过殿上群臣。目光所及之处，群臣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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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人按捺不住，冷笑着回敬他道：“大司马当着先帝灵柩的面儿都敢行这大不敬之事，还有什么事是不敢为的呢。只是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不知有何面目去见令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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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的正是庾太后的从兄——庾氏家主、侍中、辅国将军庾柔。桓泌的父亲是南齐忠臣，为国而死，是以有此言。桓泌收回目光，威严皱起眉头，“大不敬？礼仪原为圣人之礼，为的是维护世间秩序、君臣之纲。可这殿中，偏就有人胆敢以臣弑君，违背天道！若不将谋害大行皇帝的真凶找出来，大行皇帝才是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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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一阵心惊肉跳，谋害大行皇帝的真凶不是桓氏吗？老贼何故反咬一口、指桑骂槐？庐陵则迟疑迎向丈夫——桓泌好樗蒲，不得则不为，他这样说，必然是有十拿九准的把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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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大行皇帝的死，真有什么蹊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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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与王毓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纷纷看向桓泌。庾太后哭道：“以大司马之言，先帝之死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望大司马明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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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泌极满意庾太后的识趣，捋须悠闲点头，朝殿外唤道：“仪简吾婿，将人带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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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震愕，霎时目光如炬，汇向谢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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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侍郎是做了桓老贼的女婿，但谢氏，几时在朝中倒向了桓氏？今日之事，是两家联手策划的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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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脸上一贯平和的微笑消失不见，清矍双目锐利眯起。庾太后身后，元嘉早在桓泌嚷出那句“是有人谋害”时便双瞳放空，脸色苍白，待谢沂拎着那人进殿后，三魂七魄俱失，几乎瘫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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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那名医正，那正是被他买通、替他炼制“五石散”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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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沂不理会众人目光，将人一把掼在地上，冷着眉目立在了桓泌身后。小医正跪在地上，身如斗筛，倏尔哭着求道：“大司马饶命啊！小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关小人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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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这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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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王不解地问。他认出此人是太医署的一名小医正，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想，难道，是有人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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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不禁议论纷纷，当日先帝之死确有些蹊跷、非同寻常。他的死因是马上风，死之时，尘柄还埋在男宠体内，颇为不雅。庾太后第一时间召集了太医署的医正，排除了是毒杀的可能，便赶在桓泌入宫之前将殿中侍奉的男宠全部处死，为的是畏惧桓泌以此做文章，阻挠新帝登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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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晏丧靴轻抬，勾起那人的脸，“此人是太医署的一名负责炼药的小医正。先帝暴崩之日，正是吃了由他所炼制的五石散，才会满腹寒气不得散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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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五石散，桔梗、干姜、人参、防风不过各一两，石钟乳，白石英，紫石英各一两，便足以神明开朗，不至于要人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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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帝驾崩当日所服的五石散，药剂量足以翻了一倍。若非谢侍郎警觉，从当日的博山炉内取得未燃尽的五石散的灰烬请来宫外的医正检验，先帝驾崩的真相，便要永远被人掩盖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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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殓礼仪参考后汉书·礼仪志X宋代皇帝礼仪，另外皎皎立了个巨大的flag，有小天使看出来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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