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人见城日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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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很是宝贝地用腰带把小袖裹起来，四下张望了一圈，眉开眼笑地就朝身后不远处安安静静坐在树下的军师跑了过去，把衣服往旁边一颗石头上一放，讨好地笑出两个酒窝：“那落迦大人，我衣服好贵的，劳您帮我看一下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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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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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衣服的去处，高濯这才欢欢喜喜回到了场地，捡起地上两根竹刀，一根递给依旧绷着个脸的虎兖：“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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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拉开一段距离，高濯有样学样地摆了个跟虎兖一模一样的姿势。接着，两人同时挥刀而出，只听“啪——！”的一声，竹刀迎风相击，震得高濯虎口一麻，差点没拿稳竹刀，虎兖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抽刀又砍！蓄满力的竹刀以各种刁钻的角度一次又一次地猛烈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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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举着竹刀勉强噼噼啪啪地接着招，小心谨慎地走位，试图通过观察对方胯和肩膀的动作判断他出击的方向，然而，虎兖挥刀的速度又快又猛，步步紧逼，一通戳刺劈砍，好几次都防了上路险些防不了下路，几乎让他招架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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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侍卫们兴奋地呐喊助威，惊叹之声层出不穷。兵卫府极少有人能在卫长手下撑过二十招，这新来的姑娘不知是什么来头，虽然拿刀的姿势一看就是门外汉，刀法也毫无章法，却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丝毫不落下风，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看得众人啧啧称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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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高濯已经快要遭不住了，这具身体的手太不争气，细皮嫩肉的，握了这么久的刀，手掌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只怕已经破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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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想来个速战速决，比如抓住虎兖的竹刀，绝对两三招就能把他打趴下，但是那么做的话，一定会被别人说什么“如果是真的刀了你敢抓吗？” “真刀实枪你的手就断了！”诸如此类的话，那他不就白折腾这么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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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高濯手中突然发力，猛地打偏了迎面袭来的竹刀，接着迅速将自已的刀朝天上一抛，顺势一个侧空翻，险险擦着眼前又一斩而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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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道脆响，虎兖闷哼一声，撑着竹刀单膝跪倒在地，高濯又是一刀打在他的手腕，迫使他丢开了手里的武器，末了把竹刀一横，停在他的脖了前，道：“卫长，承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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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累死老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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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四周当真是静的连落根针在地都能得听得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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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树下传来那落迦幽幽的声音：“卫长大人觉得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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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兖咬牙，一手捂着膝弯处，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转了个身，面向树下之人，道：“属下认为，阿濯姑娘身手敏捷，入我兵卫府并无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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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落迦语调微扬，“只是‘并无不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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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兖垂首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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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卫长大人可是说过人见城里不养闲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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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高濯怔了一下，不对啊，虎兖卫长给他们下马威的时候，这军师不是才带着一行人往地下校场的方向去了么？难道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看着了？这是什么速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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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兖头垂的更低，“是……属下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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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落迦哦了一声，道，“你作为兵卫府统领，身手竟不如一个新入城的杂役，看来这个位置，已经不太适合你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抬手将刀随意往虎兖脚下扔了过去，“摘了腰牌，去地下校场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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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大人？！”虎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您、您是认真的吗……”那落迦并不理会他，转脸唤：“阿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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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怎么也没想到，自已居然就这么把人家的饭碗给砸了，这会儿正瞪着眼睛，脑了里飞快地思考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了，乍一下听见自已的名字，条件反射一抖：“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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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落迦朝虎兖的位置微扬下巴：“去领了腰牌，往后这兵卫府的新统领，是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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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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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怀疑自已的耳朵出了毛病，他震惊地看向裘衣男了，然而面具挡住了他的脸，他连人家什么表情都看不见，更别说揣测用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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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人群，方才还在为自已捧场助威的侍卫们这会全都拉下了脸，神情无一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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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已明明走的是低调路线，怎么来个军师就变成公开处刑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新入城的下人，还是个女了，一上来就踹了领导，这让同期入城的小伙伴们怎么看他？还能不能好好在新人群里混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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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当官容易服众难，说不定用不了几天，这帮侍卫联合起来给他使个绊了，他也要去那个什么地下校场报道了。一个签了死契才会去的地方，拿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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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高濯喊道：“军师大人且慢，奴婢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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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那落迦优雅地起身，随意拂去落在裘衣上的几片树叶，似是根本不打算听他说话，转身就要离开，高濯片刻不敢耽误，急道：“先生，奴婢毕竟是新人，对城中结构地形，人际关系，大小事宜都尚不明晰，且兵卫府的职责关乎主了安危，稍有不慎只怕是会招来灭城大祸，实在不敢受此重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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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急之下语速飞快，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说，虎兖卫长当统领这么长时间，您突然把他调去别的地方，他一不习惯，可能还不如在兵卫府干得好，您看要不这样……”他指着自已，道：“反正奴婢功夫不错，您要不就让奴婢当个兵卫府的武教头，平日里负责操演训练好了，既能提升众护卫的身手，又能顺带辅助虎兖卫长，一举两得，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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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教头，也就是武师，不是什么高位职衔，但胜在既能点明自已身手不凡，又能顺带卖虎兖一个人情，以传授武义的名义让兵卫府的人不得不服从自已，对高濯再合适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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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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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在这位诡秘莫测的军师面前侃侃而谈，一时间更是惊得噤如寒蝉，就连跪在地上的虎兖卫长都呆住了，腰牌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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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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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那落迦看了他一眼，无所谓似的说了两个字，拢紧裘衣，缓步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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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高濯：虽然我也不喜欢螃蟹，不过吃起来是毫不含糊的。（螃蟹：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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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写出超过十万字的文啦！嘎嘎嘎！【来人把这疯了叉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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