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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临晋城。</p>
卫觊正在城内衙署偏厅用茶,因为黑熊喜欢,许多人也跟着饮茶。</p>
他围坐在火塘前,饮茶思索着关中与河东的关系。</p>
从地理上来说,河东就算不是关中的咽喉,起码也是鼻梁骨。</p>
最关键的是河东的食盐,关中与河北早晚要争夺河东。</p>
不为什么军事安全,就单独是食盐一项,就值得、也必须开战。</p>
食盐的利润太过于丰厚;钟繇能征召八千大军,靠的就是河东食盐专营的配合。</p>
她看着‘黄巢居士’四个字,已经断定青州兵那么快转换立场的真正原因。</p>
不仅仅是仙术,更在于一脉相承。</p>
黑熊伸出手掌晃了晃:“好在收获金银铜器颇多,我已经去信荆州,想从刘琦那里采买五万匹绢。新春官吏需要岁赐,四月左右全军吏士要分发夏装。”</p>
民间以物易物,诸将部曲是兵役,郡县编户是徭役,都是拿体力来缴税。</p>
见韩琦不反对,黑熊继续说:“这第二件事情,是起运各类铜器,运输到蓝田。过段时间,荆州方面会来人以布帛、粮食交易铜器。”</p>
嘴上说着无碍,卫觊还是起身走向后堂,重新检阅周边各县的籍册、府库各类版籍信息。</p>
带着疑惑,甄宓询问:“这菊花与青州兵有何关联?”</p>
韩琦又问:“将军,荆州粮食何时能运来?”</p>
开战后,死关中人还是死河东人?</p>
这就不是目前能讨论的了,以虎牙军横扫关中的战绩来说,大概率是河东人死的多一些。</p>
为了获取廉价食盐对外开战,几乎是涉及每一个关中人的公义之战。</p>
甄宓如果想要带着临晋这里查抄的物资,与粮食去长安,陆路行走怎么都需要三天时间。</p>
书吏急忙说:“仆见韩琦匆匆而去,又不见使者来见长史公,故来相告。”</p>
陈酿时间也不算长,大概酒精能萃取花香。</p>
“妾身恐难以胜任。”</p>
至于黄金,则带到荆州直接收购。</p>
黑熊手里已经出现鹅毛笔,蘸了蘸墨,捉笔书写第一行:‘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p>
黑熊遣散鹅毛笔,对甄宓说:“明日你就启程返回长安,长安各军月底整编后遣散,我希望每人能发一领新衣。蓝田正在赶制,你去负责,然后带着卫队发放。”</p>
“这是丹水漕运方面要考虑的事情,关中明年若青黄不接,就靠这批荆州粮食了。”</p>
“我在想菊花,也想到了青州兵。至于食盐,我在等崔琰,崔琰在等袁尚,这個不能急。”</p>
关中才恢复三年,桑麻种植、纺织还未真正回复。</p>
黑熊饮着菊花酒,这是秋后各类菊花混合酒液浸泡陈酿而成。</p>
大概这首诗,是对黄巾军各地余脉的呼唤。</p>
黑熊见韩琦脸色大变,继续说:“没有盐,军民疲弱,只会任人鱼肉。若是盐价太高,我宁可死一些人,也要让绝大多数人吃得起盐。”</p>
紧接着,她越发断定,这首诗里藏着黄巾军。</p>
各方军阀器械铠甲也是修复为主,严重缺乏铁矿、铜矿这类上游生产能力。</p>
不止是流通的布帛少,五铢钱也少,所以人头税、商税之类难以征收。</p>
最好能通过谈判的方式,让河东继续处于两不相帮、中立的地位,就如之前王邑时期那样。</p>
黑熊也是感到苦恼,关中经济生产恢复的太慢了。</p>
“在何处?”</p>
现在关中平定,终于可以暴露出一些立场。</p>
甄宓不觉得自己比普通官员士人差,但也知道自己很难琢磨黑熊的思维。</p>
卫氏一族在河东,是能带动两三千豪强联军变更阵营立场的郡望大姓。</p>
踌躇忧虑之际,就听脚步声急促,临时征发的书吏仓惶而来:“长史公,镇北将军来矣。”</p>
黑熊劝慰之际,一名女卫到门外阶前禀报:“将军、夫人,左辅都尉韩琦到了。”</p>
黑熊审视韩琦,皱眉:“看你的意思,可是想从河东、太原购买粮食?”</p>
韩琦不敢反驳,只能希望河东方面赶紧运输第一批食盐。</p>
甄宓沉眉思索,青帝主万物萌发、生机,秋来万物枯黄肃杀,叫做黄巢也似乎是理所应当。</p>
就连她,也感觉黑熊气度威仪变化如似讨平公孙瓒时期的袁绍。</p>
可谓是,顾盼之间威仪自生。</p>
长期若不能解决,食盐走私的暴利之下,会严重动摇扫平关中各部带来的统治威望。</p>
甄宓点头,就问:“那布帛可足够?”</p>
黑熊自言自语,捉笔在末尾落款四个字:黄巢居士。</p>
黑熊是从侧门而走,先一步抵达。</p>
韩琦听着紧皱双眉:“将军,荆州粮食转运关中,耗费几何?”</p>
这至高之黄天,不是黄巢是什么?</p>
居住其上之士,不是黄天之主又是什么?</p>
身为黄天之主,哪里还需要什么篡位、禅让?</p>
这是革鼎!</p>
随即又是第二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p>
而这场注定要爆发的战争面前,卫氏一族该何去何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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