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二章 太后&九千岁(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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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 天气越干燥炎热, 因未曾赶路的缘故，一行人抵达大锦北界城墙已是将近两个月以后，这几年来大锦与塞北的少数民族关系还算融洽, 边城随处可见身着异族之服的人叫卖兽皮及骨饰，守城的士兵也未对他们过多探查, 便放行了。</p>

塞北之景与大锦是截然不同的, 不见亭台楼阁，只有广袤无际的草原, 远目望去，仿佛与宽阔的天空连成一线，再骑马行进大半日, 便可见鸟翔兽走，牛羊马群, 一顶一顶的白色帐篷在草原上聚集一处, 隐约可听见欢声笑语。</p>

有人觉他们的踪迹, 打马上前，他打量了来人片刻, 用生硬的官话道，“南朝人？你们来做什么？”</p>

小达子看了傅听雪一眼, 上前几步道, “我家主子家道中落, 也没什么营生可做, 索性便出了关来, 不知我们能否留在此处？”</p>

“你们南朝人就是说话弯弯绕绕，我蒙格总难听懂，”蒙格看这一行六个人都是练家子，除了那笑眯眯说话的，其他人都显得冷淡得很，不过也不太像是心存坏心，于是豪爽道，“我带你们去见一见族长，在我们这儿，只要你们是打猎的好手，别想着干坏事，留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等过会儿，我请你们喝我们部落的马奶酒！”</p>

傅听雪和小达子等人就这样留在了这里，这个部落名为萨其，是丹室族所属部落之一。丹室族是塞北如今最强大的部族之一，像萨其部落这样的部落还有七八个，聚集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力量。</p>

小达子原本还猜测主子是想借这些游牧名族的力量东山再起，但看傅听雪毫无动作，每天竟真的过起与那些族人无差的日子，也将心思安分下来。</p>

“主子，主子你瞧，暗一猎回来一头鹿，咱们今晚可以烤鹿肉！”小达子兴冲冲翻开帐帘冲进来，神态像个孩子一样。</p>

傅听雪正要开口，忽然又想起小达子此刻也才十六岁，只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来。</p>

他站起身来到帐外，便看到暗一将那头一刀毙命的鹿扔在帐前，暗一抬头看到他，叫了声主子。</p>

傅听雪点了点头，他穿着游牧民族便于骑射的紧袖短打，衣袍是露出小半苍白胸膛的开襟，眉目间的阴冷散去，倒多了几分英气，越好看了，起码部落中许多姑娘对着他便红脸。</p>

“傅兄弟，还有几天就是我们丹室的篝火节，”蒙格走上前来，笑道，“到时候我们要去到和吉图部落草场交界的地方，你可得好好准备一番啊！”</p>

“篝火节？”</p>

“是呀恰苏夫人，那里离石头城也很近，到时候可热闹了，”扎着许多小辫的少女神神秘秘地说，“最重要的是，那天两个部落里最优秀的男人都在，说不准......”</p>

“说不准桑塔就能找到如意郎君啦。”接话的是个身着深蓝长袍的女子，她盘了，髻中点缀着颜色并不艳丽的鸟羽，腰间配着一颗红珠，一副丹室女子的打扮，但只要看她精致的面容，就能将她与那说话的少女区分开来。</p>

桑塔羞恼地跺了跺脚，“恰苏夫人！”</p>

“好了好了，我会去的，但你也知道我的。”恰苏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桑塔的顶。</p>

桑塔苦恼地叹了口气。</p>

恰苏夫人和勒格姐姐是几个月前才来到吉图部落的，原本族长是不同意她们留下来的，正巧出去狩猎的勇士们回来了，她的哥哥阿木受了伤，差点就要丧命，是恰苏夫人救了他，也因此得到了留下来的准许。</p>

从那以后她那个傻哥哥就对恰苏夫人念念不忘了。</p>

结果恰苏夫人换上丹室的服饰后还带上了代表已婚配的红珠，着实让她哥哥沮丧了一阵，但是她们两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过、没听过恰苏夫人那个传说中的夫郎，部落里的人差不多都确定了恰苏夫人应该是个寡妇。</p>

草原上的儿女才不在意这件事情，只要喜欢，那就是要行动！</p>

然后面对着她哥哥阿木及一众动心的小伙子们，恰苏夫人都不为所动。</p>

恰苏夫人那个死去的夫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竟然能好到恰苏夫人对草原的勇士都毫不动心。</p>

想着想着，桑塔又释然地笑起来。</p>

说不定过了这次篝火节恰苏夫人就能成为她的嫂嫂了，毕竟恰苏夫人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孤孤零零地过一辈子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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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歪了歪头，睁着乌溜的大眼睛问道，“恰苏夫人，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我哥哥阿木难道不好么？”</p>

“阿木当然是个好人，”顾央挑了挑眉，“不过我啊，喜欢长得比我好看的男人。”</p>

桑塔倏地瞪大了眸子，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她的右脸颊上有略深于皮肤的伤疤，表面也并不平整，但几月前恰苏夫人就请人在伤疤处纹上粉红的花朵，她说这是桃花，这样看起来桃花还像是就生在她脸上似的，让她的脸变得更加美丽了。</p>

可是恰苏夫人竟然说她喜欢比她还好看的男人？！那种男人真的存在么？</p>

桑塔开始对哥哥的前景感到忧虑了，想着是不是该让哥哥去找巫医换一张好看的面皮。</p>

桑塔忧心忡忡地走了，不过很快到来的篝火节立即冲散了她的忧虑。</p>

部落中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收拾好各自的帐篷，骑着马拉着车往预定的目的地赶去，又在天黑之前重新安置好，身感疲惫的人就在帐篷中休息，而精力充沛的则兴致勃勃地要去石头城里逛上一圈。</p>

桑塔就正好属于后者，还顺带拐带了自己的小伙伴。</p>

石头城是塞北唯几的几个不变的城镇，由石头搭成，虽然比不上南朝的雕栏画栋，但锋锐大气与草原的气质更为相配，石头城原本是用于各部落交换物资，渐渐就变得更加的热闹，也有了常驻的人口，不过豪迈淳朴的民风倒是丝毫未变。</p>

“恰苏夫人你看，马上就是篝火节了，这时候的石头城也是最热闹的。”桑塔在人群中蹦蹦跳跳，不时停下脚步来指着四周的东西介绍，“这是石头城里最好吃的牛肉饼，恰苏夫人你尝一尝！”</p>

桑塔付了钱便将兽皮包好的牛肉饼递给顾央，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等着她夸赞。</p>